僧人消逝了。
杨元真盯着已重归平静的水潭默然无言,呆立片刻后,他安抚了躁动的白玉蟾,顺着暗河,沿着来路而去。
月已西沉,东方的云渐渐泛起金光。
杨元真回到了小村,没有理会坐在门槛神色木讷的袁二牛,径直去屋内叫醒了尚在睡觉的贾福喜,便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继续赶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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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信道河山府崇义郡峦城。
一位翩翩贵公子正带着他的黑胖奴仆四处闲逛。
“我说付喜,本少爷好不容易带你出来见见世面,开心点好不好啊?”,美少年眉头微蹙,恨铁不成钢的对黑胖子道,“你愁眉苦脸的,别人见了还以为我是什么恶少纨绔呢。”
黑胖子口中连连称是,心中却暗骂道:“荒郊野外走了两个多月,可算是进了城想好好放松放松,竟天天让老子扮成你的仆使,真他娘的!”
这二人正是杨元真与贾福喜。
装扮之事并非杨元真想故意欺辱戏弄贾胖子,这两月以来,虽是历经风吹日晒,可杨元真却非但没有因此憔悴,反而越发俊朗神秀,倒是曾经的少爷贾福喜,活活糙成了个黑炭。
若让两人扮做在岐山县时那样的主仆关系,怕是一上街就得被巡街士卒拦下盘问,徒惹变故。
杨元真在心里盘算着:刚过中秋便走了一半路程,剩下的时间十分充足,哪怕贾福喜腿断了,爬也够爬到正真道的了。
他领着贾福喜不遮不掩穿街而过到达一处酒楼,一路看呆无数妙龄少女,轻熟美妇。
二人来到酒楼大堂坐下,不等招呼,小二就赶忙上前伺候:“贵客今儿想吃点什么?”
杨元真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要十斤精肉,十斤肥肉,十斤寸金软骨,通通切做臊子。精的不要见半点肥的在上面,肥的不要见些精的在上面,寸金软骨不要见些肉在上面。”
店小二顿时汗流浃背,勉强笑道:“我只是一个小厮,贵客可别消遣小的。”
“谁消遣你了?”,杨元真一把将桌子掀翻,抬脚踩上椅子,“你能做还是不能做!”
杨元真今天就是冲着找事来的。
事情还要从三天前说起———
“可算能进城了,老子要找十个楼凤!”,贾福喜看着远方地平线上渐渐显露出的城镇,喜从中来。
一路而来杨元真只顾逼他赶路,没进过一座大城,可把贾少爷憋坏了。
若不是旅程中的必需品即将消耗殆尽,贾福喜怀疑到达正真道之前,杨元真能一城不进。
杨元真刚想开口提醒他进城的目的,却目光一凝,好像发现了什么。
他快步来到路边草窠拨开杂草,草窠中竟扑倒着一个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身穿粗布长衣长裤,脚上是绑腿布鞋,身边还散落着带帘斗笠,似乎是附近常上山的农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