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岫打眼看去,却见两个穿着打扮一模一样的婢女站在谢凝身后。
“你又是谁?我怎么会认得你?”
“马举人,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如今阔了,就忘记了旧人。算起来,咱们还有三个月的情分呢!”怀夕浅笑,换了一副强调,嗲声说道:“郎君,您可有日子没来庆春楼看锁锁了。”
这声音,嗲得人起鸡皮疙瘩。
马文岫却听出了一身冷汗。
他自诩为花中摘花圣手,但自认,常在花丛过,片叶不沾身。
以前的每个相好他都花钱打点妥帖了,从来没有人找过后账。
他都忘了还有‘锁锁’这个人。
她怎么和谢凝厮混到一起?
看样子,还做了人家的婢女。
“兴平元年,你赚了一笔钱,颠颠儿跑到庆春楼,点名要包我的场。这一包,就是三个月,咱们一起游山玩水、山盟海誓,你说我是最善解人意的姐儿,还说我是你的红颜知己。怎么,郎君全都忘了?”
马文岫听这娘子说话,如坐针毡。
他看看厅中众人,脸上越来越挂不住。
那些风流往事,只有那些相好知道,外人面前,他仍是斯文公子。
被这小姐当众说出过往,让他脸面往哪儿搁?
还未曾接话,又听那姐儿说道:“郎君,可还记得那笔钱的出处?你娘子未嫁过来时,你家也是一贫如洗的,你替人科考,才得了这笔钱。我记得你说那人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姓张……”
“住嘴!”马文岫突然暴怒,“你少在这里无中生有,污蔑举人,你是要坐监的。”
“看什么看!都出去!”他对着厅中的婢女小厮骂道。
马母脸色阴晴不定,她遣走了身后的丫鬟婆子,盯着儿子泛红的鼻头。
她的儿子她了解,只要一说谎,鼻头就红。
看来这娘子没有冤枉他!
“污蔑?”怀夕笑道:“我不但知道被替考人的姓名,还知道他家住哪里,现在何处任职。你若不信,我现在就去给你找出来!”
古千在旁补刀:“替考在本朝是重罪,当今圣上治法甚严,依律全家当被流放。”
马文岫脸色惨白,只恨当时跟这女人你侬我侬,嘴上没有把门的,为了博红颜欢心,什么都跟她说。
他当然知道替考是重罪,所以这件事除了当事人和锁锁,再没跟旁的人说过,连马老太太亦不知晓。
马母脸色铁青,却不好当面训斥儿子。
心中却早已唾骂千百遍:马家书香门第,耗尽心血培养出来的儿子,怎么能做下这等糊涂事!
这是要,自毁前程啊!
马文岫自然不敢前往验证,他确实做过此事,锁锁也的确知道,若真随她去张家说项,无异于自己打自己脸,还是往死里打那种。
他还没有蠢到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