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萧雍攀上了碧虚道人这棵大树,随着碧虚道人在皇帝面前越来越得脸,萧雍也从一个六品小官一路平步青云,直做到今天的宰相之位。
即使夫人粗鄙好妒,儿子蠢笨如猪,他也忍了。
人这一辈子,有舍才有得,想要得到,必先失去。
“父亲大人怎么说?”萧雍问道。
“机缘!机缘!跟你说了多少遍,父亲做事讲究机缘,机缘未到,问那么多做什么?”萧夫人性子急躁,多说两句便不耐烦,“父亲问你,凤仪宫贪赃的案子怎么办?”
现下查明了歧王是冤枉的,总得人有人获罪。
而这个获罪的人,绝不能和他萧雍有什么关联。
“皇城司在工部侍郎家中查出金银古玩无数,已判了斩立决。”萧雍说道。
“工部侍郎?”萧夫人脑子里闪过一个清高的男人身形,“他不是个清官吗?当初你要招揽他,他还不同意来着。”
“清官不清官,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皇上说他就是巨贪,他就是巨贪,就是国之蠹虫。”
“那尚书赵瑁呢?”
“赵瑁无事。”萧雍说道:“他是我最出息的门生,他若有事,就等于断了我一条臂膀。”
所以,就让那个倒霉催的侍郎顶罪,萧夫人心想。
她看着自家男人平静的面容,好似一条人命,一桩冤案,于他好像吃了一顿饭、喝盏茶般平常。
想到这里,她不由打了个哆嗦。
幸亏她还有个可以依仗的爹,若有一天,这个靠山没有了,眼前这个男人又会如何待她?
旋即,她摇了摇头,把这个想法甩出脑袋。
这不是眼前的日子好好的吗?
把眼前的日子过好才是正经,至于将来,谁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呢?
“相公。”萧夫人柔声唤道。
萧雍硬是被这和声细语吓得一个激灵,萧夫人嗓门粗大,每次这样掐着嗓子唤他,必然没有好事。
“你以后能不能好好待儿子,别再叫他‘蠢猪’,本来顶聪明一个孩子,都被你叫蠢了。”
萧雍:是我把他叫蠢的吗?是他自己蠢!
十六岁时到街上闲逛,被算命的认出是宰相之子,那人给他算命,说他今日有两个报应。萧埙问报应是什么,算命的故意卖关子,要他买个玉狮子才告诉他。
他花了三千贯买回家,那算命人告诉他这就是他的报应。
萧埙又问那人不是有两个报应吗?
算命人又让买个大些的玉狮子,花了五千贯,凑齐了两个报应。
回到家一看,哪里是什么玉,分明就是石头刻的。
就这样的货色,还需要他骂才知道蠢吗?
“儿子去了国子监,是要考功名的,你天天‘蠢货’‘蠢货’叫着,不是打他脸吗?”萧夫人走到丈夫面前,轻言细语,“我找人算过了,这届会试,咱们儿子定会入三甲。相公,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吗?”
萧雍着着扭捏作态的妻子,汗毛倒竖。
这个家,到底谁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