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你仔细想想,若你俩都被查办,清风楼无主,谁最高兴?”
王母的一席话让王氏陷入沉思:这清风楼在她手里,名不正言不顺。
清风楼是谢娘子的嫁妆,谢娘子死后,儿子年幼,她可以代为经营,可现在谢凝回来了,不傻不痴不病,她理应还给人家。
若真如母亲所说,兄妹两个都被查办,清风楼自然要落入谢凝手中。
那时,莫说王家,就是她和女儿们也只能在那祸害手里讨饭吃。
王氏被这个想法惊出一身冷汗,她宁可把清风楼送给哥哥,至少王家吃肉,她还能喝口汤,若拱手让给那个祸害,只怕西北风都喝不到!
王氏强行把王母扶起来,倚坐在矮塌上,“若要我不追究,也不是不可以,哥哥须得给我个结契,保证酒楼不得做阴阳账,写明每月我应得的分红。每月……多给我两千贯。”
“成!这个主我做了!”王母一拍巴掌,看向儿子,“大郎,就依你妹妹所说,你可答应?”
“儿子自然听娘的。”王明山咕哝道。
郭氏听母子三人如此说,早将笔墨准备好,王明山写了结契,按上手印。
王氏根本不认识几个字,拿过契书粗粗看了,但看到上面的红手印,放下心来。
见王氏面容缓和,王母接着说道:“女儿,你和谢焘是半路夫妻,各自都有自己的盘算,你心里得分得清里外,抓得住主次,不能做让亲痛仇快的事。”
她扫了眼屋中的人,语重心长道:“你记住,咱们才是亲人,才是一家人呐!”
这些话,王母平日里说过千百遍,以往每次说,王氏打心眼里认为母亲说的对,王家才是自己唯一的依靠。
可这次,她突然不想接这个话茬,看了眼窗外,说道:“天儿晚了,我该回去了!”
一行人忙起身相送,王明山张罗轿夫送她,被王氏拒绝。
她来时料到必和哥哥产生争执,便让车夫在宅子外等她。
看着王氏离开的背影,王明山若有所思,“妹妹这是对我起了疑心,对王家起了疑心。”
“只是疑心,就凭她那豆腐脑袋,找得到证据才怪!”王母早换了一副面庞,“她是我生的,她什么脾性我最清楚,也就只能在人前咋呼,干打雷不下雨。立个结契哄哄她就罢了,事情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
王明山看向王母,不确定老太太话里的意思,“娘是说账还是食材?”
“两样都按原来的办,做套假账应付官差,食材还从成大哪儿买,娘小时候成日里吃树皮野菜,不照样平安长大。只是吃些烂菜叶,吃不死人。但这省下来的钱,可够我们王家富上三代!”
“可我刚刚给妹妹立过契书?若她告到官府,儿子该当如何?”
“蠢材!”王母回头看了儿子一眼,“我生你妹妹时没带脑子,生你时可是带了脑子的,那结契没有到官府过审,就是废纸一张,哄她开心罢了,你也当真?”
王明山低头,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他久在生意场上磋磨,怎会不知?只不过有些话,借助母亲的嘴说出来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