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的身影刚消失在宅院,王氏已经怒不可遏,她坐在椅子上,把周遭能砸的东西全砸了。
她拿过剪刀,划破酒囊,胭红色有液体流出,闻起来确实香醇甘冽。
“什么鬼酒,骗人的把戏!”
她扔着,谢焘捡着,一言不发。
“带我去清风楼,现在,马上。”王氏吼道,不依不饶。
“娘,你说我哭没有用,你砸东西又有什么用?”谢五娘擦干眼泪,面色平静,看着像疯子一样的王氏,“你就把家砸了,清风楼就能回到你手中了吗?”
她看了看王氏的伤,“这几日,你先好好养伤,待你好后,我陪你一起去。”
王氏看着女儿,一时竟有些惊诧。
这个女儿,向来有胆无谋,遇事没有主张,既没有谢焘的稳重,也没有自己的泼辣。
可现在谢五娘的神色坚毅,说出的话掷地有声,不容人质疑。
王氏能下地走路,已是半月后的事情。
虽然走远路仍然让她感到不适,却在谢五娘的催促下不得不动身。
王氏本想雇辆马车,却在宅门前看到了谢湘楠的马车。
“湘娘,你怎么来了?”王氏问道。
谢湘楠亦感到莫名,“娘,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自上次因回谢家被执金吾抓走后,王氏便不再事事告知她,关于镇国公府嫡女是她养女的事情,她也不再大肆宣扬。
谢家倒了,清风楼没了,她王二还在。
但若因此牵连到谢湘楠,才真要了她的命。
所以,这次清风楼的事,她并没有也不打算让谢湘楠知道。
王氏回头看谢五娘,满脸疑问。
谢五娘倒也坦荡,“没错,是我以娘的名义,让姐姐回家看看。”
“咱们家的事,你告诉姐姐做什么?她是国公府的嫡女,不便过多牵涉到谢家的家事中来。”
“她是国公府的嫡女?”谢五娘盯着王氏,口气倒像是在质问和怀疑。
王氏听得倒抽一口冷气,忙回道:“她自然是国公府的嫡女。”
谢五娘笑道:“姐姐既是国公府的嫡女,也是谢家的四姐儿,不会因为回了镇国公府就对谢家的事不闻不问。”
她看向谢湘楠,“姐姐,我说的对不对?”
谢湘楠没听出其中的玄机,亲昵地扶着王氏,“这是自然,两个都是我的家。家里有什么事,只管知会我,要不是五妹写信给我,我还不知道家里发生了这么多事。只是因上次的事,陆夫人看得紧,我不能像以前一样随意出入。”
“怎么又叫‘陆夫人’,跟你说过多少次,要叫‘母亲’。”王氏因为脚伤,走得有些慢,边走边告诫女儿,“你让人带回来的东西都收到了,还好有你的接济,不然,真的要喝西北风了。”
“娘,你不要太担心,陆夫人虽然看得紧,对我倒是极大方的,什么好东西都值得给我,月例给得也多,给你们吃花是够的。”
“湘娘,我知道你孝顺,但总是这样,不是长久之计。我们总要有自己的营生,过自己的日子。”王氏说道。
“五妹信中说了,是谢凝那个小白脸抢了清风楼,咱们再把它抢过来不就行了。”谢湘楠说道。
“抢过来?”王氏惊讶说道:“你以为是你们小时候抢布偶,可以抢过来抢过去,那是酒楼,是那祸害花了八万贯买下来的酒楼。”
“娘,姐姐是镇国公府的嫡女,有她在,没有什么不可能。”谢五娘说道。
王氏没有说话,心中却在想:难不成因为这个,你才把她从国公府叫出来。
马车缓缓前行,母女三人在轿中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