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让世人说谢娘子的女儿不知廉耻,乱了礼数。
她还想说些什么,却又被剧痛侵袭,意识涣散。
“姐姐,你可信我?”谢凝问道。
谢姝点头,不管谢凝是不是神医,她能从千里之外的京城赶来驿城,只为看她这个姐姐。
只冲这点,她就要相信这个‘弟弟’。
“那便交给我医治。”谢凝说道:“会很痛,非常痛,比现在的痛更甚十倍,你可能忍受?”
谢姝点头,“为了孩子,我不怕!”
“我要清理创口,剜掉腐烂的肉,你的双乳将不复原来的形状,你可能接受?”
谢姝想想三月未曾谋面的丈夫,说道:“无妨。”
“我并没有十分的把握治好你的病,只能暂时控制住病情。以后,你不可轻易动怒,不可忧思焦虑,要多展颜,常喜乐,否则,一旦肝气郁结,气血凝滞,此病必将复发。那时,药石罔顾,神仙不医。你可能做到?”
谢姝却没再点头。
嫁进马家的这几年,她从青涩少女变成深闺怨妇,从明媚阳光走向阴暗晦涩,她所经历过的,以及将来她将要经历的,岂能做到常喜乐?
“我做不到、做不到!”
马家就像是一个漩涡,把她卷进来,吸进去,她明知前面是万丈深渊,却不能逃。
她还有三个幼子,若她不在,子女将何以立足?
所以,她不能逃!
她要留下来!
她要活着!
她要看到自己的子女长大成人,为他们提供一方庇护!
“姐姐,只要你想,就能做到。”谢凝喃喃说道,“你做不到,我会帮你做到。”
谢姝终于点头,虽然她不知道前路如何,但只有存活下来,才能谈将来,才能谈以后。
见此,谢凝命辛夷把事先准备好的药材和器具拿来。
事不宜迟,最好现在便开始诊治。
“公子一路奔波,可要稍作歇息?”辛夷把金针和斜刃刀拿出。
“无妨。”谢凝分拣出曼陀罗花、生草乌、香白芷等药材,命老嬷嬷熬煮。
做完这些事后,她斜倚在矮榻上,闭眼假寐,稍作休息。
室内腐肉的气味经久不散,恶臭盈室。
谢姝躺在床上,咬着帕子,呻吟不断。
这实在不是一个休息的好地方。
而她,却似听不到、看不到、闻不到这一切,渐渐有了困意。
连续几天日夜赶路,她岂会不累?
又不忍见谢姝遭受病痛折磨,这才勉强支撑。
她需要休息,需要恢复体力才能应付接下来的医治。
老嬷嬷送汤药进来时,看到睡着的谢凝,叹道:“公子在这里还能睡着,当真了得。”
“嘘!”松萝作了个噤声的手势。
公子太累了,让他好好睡一觉。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谢公子,老夫人请您过去用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