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战士无法反驳,只能坐下,朝宋明恩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可宋明恩压根就没看他。
见小战士红着脸,低着头,一副挨欺负的小媳妇模样,江宁笑了笑:“我是医生,什么样的病人没见过,你哪里不舒服?”
小战士没辙了,咬了咬后槽牙,弱弱地说了一声:“脚,我冻伤了脚。”
江宁从药架拿了烫伤膏,又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了小战士的面前,戴好了医用手套,对小战士说道:“把鞋脱了。”
小战士扭扭捏捏地脱了鞋,坐在那一动不敢动。
这小战士思想还挺封建。
江宁抬头看他一眼:“袜子也脱了。”
当小战士脱下了袜子的一瞬,江宁忽然愣住了。
他的脚上长满了冻疮,大脚趾内侧已出现了溃烂流脓的情况。
这么严重的冻伤!
小战士看着和江宁的年纪差不多大,估摸十六七岁的样子。
在大好的年华,他却选择来苦寒之地,为了守护国家边防,为了保卫人民不受外族的侵袭,作出这么大的贡献。
江宁心里十分动容。
她开始有点后悔拒绝了宋明恩到卫生队工作了。
“疼吗?”江宁抬眼,目光里满是敬佩地看着小战士。
小战士目光坚定,脸色不改:“不疼。”
江宁鼻子发酸,声音变得温柔了许多:“上药的时候可能会有点疼,你忍一忍。”
她开始为小战士清理溃烂流脓的创面,血很快浸湿了镊子夹着的医用棉,随后,江宁开始为小战士上药,包扎。
然后,她叮嘱道:“要避免热水浸泡,注意伤口卫生,在没有康复之前不能参加工作,要多注意休息。”
江宁的手法温柔,小战士从始至终都没有感觉到疼。
他朝江宁点点头:“是!”
宋明恩给另外一名战士上好了药,两名战士离开了卫生队,各自回了营房。
江宁摘下了手套,微垂眼眸没有说话。
宋明恩给她倒了一杯水:“有什么触动吗?“
江宁接过了宋明恩递过来的搪瓷口缸,抬起了眼睛,目光凝重地看着他:“师叔,我还能来卫生队上班吗?”
宋明恩朝江宁露出了赞许的眼光。
他知道自己没看错人。
这小丫头是被战士们的艰辛触动了内心。
边防守备区日子艰苦,特别是到了冬天,冻坏手脚是家常便饭的事,整个守备区就只有宋明恩一个医生,有时候还要去给附近几个村大队的老乡免费义诊,他也的确需要一个人手。
宋明恩仔细地检查过江宁为刘国强处理的伤口,能够在身体不佳的情况下,完成一台这么高难度的手术,恐怕就算是他师兄亲自到场,都未必能够江宁做的好。
这也是他最为看重的一点,如果江宁能到卫生队来工作,将会是守备区战士们的福音。
小老头明明心里迫不及待让江宁参加工作,可面上却不显分毫:“怎么,现在后悔了?”
江宁知道小老头在拿自己打趣儿:“我为自己之前给出的鲁莽的回答感到了深深的悔恨,不知道师叔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向组织申请让我到守备区卫生队参加工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