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说完,少女温顺地欠身行礼,随即转而朝来的路走去。
“进来吧。”
身后简短的两个字让管彤不由微微一怔,转头楞楞的看过来时,却只能看到萧译淡漠的背影。
即便如此,管彤微微低下头,唇角却是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待进了屋,果然温暖如春,原本僵冷的身子渐渐回暖。
萧译默然的坐在书案前看着书,管彤坐在不远也不近的玫瑰楠木椅上,眉目温柔而恭谨。
只有檀墨吩咐着上好了茶点,将汤盛好搁在书案上退了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书房内仍旧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
突然,书案边想起细碎的声音,管彤说着看过去,却见萧译正铺展着雪白的宣纸,看到他执笔泼墨的侧颜,不由有些坠入期间。
原来,她不曾看到的他,是这样的。
“可会研磨。”
萧译陡然想起的声音让管彤不由一愣,随即便看到了萧译淡漠的眸子。
“会。”
当管彤略微激动的回答出声,却见萧译仍旧埋着头,好像方才只是幻觉。
管彤微微皱了皱眉,挣扎间,还是试探的走上前,小心捏起右手的袖口,不紧不慢的研磨起来。
这一刻的管彤觉得,身边的人离自己竟是那般近,而这样一幕,是他幻想过无数次的。
这一刻,是真实的。
心下即便如擂鼓,管彤仍旧克制着,面上再平静,可手中却是捏了一把热汗。
黏黏的,而那热意似乎也渐渐的传到了她的脸颊上,难以退却。
第二百八十七章
遥远的辽东此刻也寒风肆虐,夜晚的火把被吹的摇晃不停,旌旗更是烈烈作响。穿着盔甲的士兵们皆目光炯炯,没有丝毫的懈怠,冷静而专注的站在城门之上,做好随时应战的准备。
许是到了边境,这里的月光似乎都比在京城更加皎洁了许多,明朗如夜间的明珠,铺洒出一地的清晖,落在房顶,犹如覆下了一层又一层的白霜。
此刻在一家并不起眼的小茶楼内,二楼的雅间门口站着两个打扮普通的小厮,看起来面相憨厚朴实,可若是会些功夫的人便能瞧出,这两个小厮身形板正,颇有些虎背蜂腰的模样,便是眸中也多了几分非常人的坚硬与沉稳。
这雅间内陈设一般,相比于那些好一些的茶楼,明显低了几个档次,也正因此,此店的人多是普通的百姓罢了。
烛火微微摇晃,一只灰扑扑的飞蛾绕着高几上的烛火不停地拍打翅膀想要靠近,却又被热的几次退了回来,在宁静的屋内制造出细微而执着的声音来。
“此番的事,需要谨慎,必要不知不觉的让众人知晓,其中的重要无需我多言,但只怕会危及你的性命,到时我与四叔也难以保全你,你”
“将军不必说了!”
坐在桌前的年轻男子话还未说完,一旁同坐的男子便已然起身,继而抱拳,眉目满是坚毅与无畏。
“末将的母亲当年死于鞑靼之手,妻儿若非顾总兵与您,只怕如今与末将也是阴阳两隔。”
说到这儿,明明已过而立之年的男子却是眸中一红,微微涌动着不易察觉的闪烁,在灯下让人不由心下动容。
“我们兄弟们永远都不会忘记长远被围那一日,经略为尽早撤退,保持兵力,毫不犹豫地放弃了长远之内剩下的百姓,先行撤离,是顾总兵冒着违抗军令的罪责派人解救城内百姓,更是将军您亲自带着数百士兵,身先士卒,将城内的人解救了出来。可即便如此,总兵因此为淮王殿下与经略怪罪,领了五十军棍,将军您更是险些被鞑靼断了一臂!”
话说到这儿,男子似乎已经陷入那一段惊险的回忆,话音中微微颤抖,更是有些难以抑制的哽咽。
宁静的屋内还能听得那飞蛾扑飞的声音,只见那男子黝黑的皮肤在灯下显得更加强壮,刚毅笔直的侧颜因泪水而变得柔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