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走到外边一间石洞换了衣衫。一身葱白素绉宽袖长裙,半湿的乌发披在肩上,跟着萧煜往石洞外走。
她这时才想到问:“小香呢?你可别告诉我你没把她带来吧?”
“带来了。想到她守了三天也累了,就让她到外面晒晒太阳。”萧煜淡淡说,一路领着她在石洞中穿行。
穿过放着满药材的石洞,再穿过几个岔洞,江离一路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又提起织锦图的事:“你说织锦图是张藏宝图,你们需要用这些宝藏来做军备,可是现在织锦图只复原了一半,你们怎么就要急着动手了?”
萧煜淡答:“半张织锦图的价值就已无法估量,足以支撑我们很多年的军备粮草开支。”
“什么宝藏那么值钱?”江离不禁好奇。
萧煜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这个秘密彻底解释给她听:“那张织锦图上每一座用彩线勾勒的山头,都是一座矿山。金、银、铜、铁、锡、硝石、煤炭······”
织锦图上每一座山头都是一座矿?那么大一幅山水画,其间密密麻麻的山头——江离听得咋舌不已。
江离喃喃自语:“你五十五箱财宝落在我手里时,你还诓我,说我有了那些价值连城的宝物都已富可敌国了。现在你拿出一张织锦图来一炫耀,我那些财富可不是沧海一粟么!”
“知足吧你。”萧煜狠狠刮一下她小巧的鼻头,墨眸闪着睿智的光,淡淡地说:“放眼天下,地大物博,再多的矿藏也是天下人共有的。你手上已有的财富跟天下大多数人比起来,可不是富可敌国么。我把织锦图上那些矿藏划归为南陈人所有已属自私,难道你还存非分之想不成?”
想她就手上这点‘富可敌国’的财产已让她劳心劳力、千般算计,为了那几十箱宝物更是被人从京城追到了江南。
她此时只感叹这些财产并没有让她扬眉吐气,反而不得不处处低调,饶是如此还时不时受些惊怕,她何曾还有富可敌国的喜悦,倒感觉自己不得不时时夹着尾巴做人,憋屈不已。
她突然意识到,钱财多了也不见得会是好事。
“我随口说说而已,哪儿还有非分之想。”江离嘟嚷。说得是真心话。
话说京城的一处矿她都还无暇着人开采,如今北边起了战事,那处矿要开采只怕遥遥无期了。
山洞里很静。
只听萧煜平淡的声音在说:“这些都是我皇祖父上面几代人收集起来的矿藏图,祖上曾有遗训,说非到不得已的时候不能开采这些矿藏,要把他们留给子孙后代。”
江离微微勾唇。以她现代人的眼光来看,萧家的祖先何止是深谋远虑。
只听萧煜在说:“所以这么些年,南陈一直以发展农业手工业为主,很少开采矿藏。南陈国内的情况跟清风寨一样,连一些必要的军械铁器也只能跟周边大国买。”
江离叹声“怪不得。”想起在秀山遇见李牧和秋霜买生铁引凭的事。
两人穿过石洞,外面隆隆的水声越来越清晰。
萧煜的声音在说:“但是现在来看,过分的开采不行,但是这样固步自封也有很多弊病。南陈人守着矿藏却不用来保家卫国,若等到大燕把南陈都灭亡了,我们留给南陈子孙的宝藏,不也成了大燕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