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料到,霍茗一会挡在穆若雪面前。
这位老宗主的后代在那日议事堂之后,就销声匿迹。据说被萧则师兄带着四处参观呢,但也很少有人见到他的人影。
鸦首山不缺八卦,所以这件事很快被大家略过,又有新鲜事成为谈资。
这会儿他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所有人皆是一怔。
道缘怕误伤了人,连忙收掌,气急败坏地说:“你冲出来作甚!”
“长老,三思啊!若雪是在老宗主眼皮底下长大的,再怎么说都是老宗主留在人世间的念想,不能这么轻易地把她逐出宗门啊!”
“她目无尊长,不尊重逝者,罚她难道有错吗?茗一,你让开!”
“长老您千万不要冲动!若雪她一个姑娘家,被关在祭堂两天,吃不饱睡不好,又惊又怕,这会儿神智也不清醒。她平时必然是听您的话的,一定是这两天熬不住了,才会、才会不慎失言。”
霍茗一替穆若雪辩解,他还捅了捅后者的手臂。
“若雪,快跟长老和堂主们承认错误。”
“对不起,若、若雪真的知错了……”
穆若雪是真吓着了,哭得喘不上气,只知道不停地道歉。
道缘这时候也冷静下来了。亲闺女哭成这副德性,他心里一阵阵泛酸。
想来若雪这孩子从小就没吃过什么苦,老宗主宠着,师父惯着,大家都对她千依百顺。
但被关在祭堂的这两天,她吃不上饭,只能啃几个果子。大半夜的,和这些牌位独处,心里必定是怕得不行。
就算这孩子愚蠢、不机灵,那也毕竟是自己的孩子。
此时的道缘不是什么身份尊贵的长老,只是个普通的父亲。自家闺女这么凄惨,他也不是滋味。
他现在就需要一个台阶,而霍茗一很有眼力见,把这个台阶直接抵到他脚下。
“我在外面漂泊十余年,认祖归宗不久,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妹妹。我、我愿意替若雪承担一部分惩罚。恳请各位长老、堂主宽宏大量,不要把若雪赶出宗门。我之前流浪过,很苦。若雪这么柔弱,要是被逐出鸦首山,那不是、不是活活把她推向绝路么……”
霍茗一头一回端出自己宗主之子的身份,竟然是为了给穆若雪求情。
他这个身份对于其他人很麻烦。老宗主生前对鸦首山的贡献非常大,在宗门很有地位和威信。现在霍茗一借着老宗主的名义,保护穆若雪,其他人当然就不能把事情做得太难看。
弟子们面面相觑,几位堂主也神情复杂,都在瞄着三位长老,看他们如何处理这件事。
孔幽则眼含讥讽,望着跪在地上满头大汗的霍茗一和痛哭流涕的穆若雪。
真是苦命的小鸳鸯。
爱看热闹的二长老在这时也闭了嘴,但宁折不弯的三长老还在发难。
“道缘师兄,即使茗一求情,穆若雪犯下的这些罪也是实情,不能含糊过去。
弟子们可都在场呢。要是穆若雪做了这么多错事,还不受罚,以后这鸦首山还怎么带领弟子们潜心修行?那不是乱了套了?”
三长老可不管什么宗主之子,宗主养女,在他看来,就是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户太多,才把鸦首山搞得乌烟瘴气。
道缘镇定下来之后,看着跪在地上的二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道擎师弟,你说的我都明白,我也不会让这件事轻易敷衍过去。
穆若雪身为我座下的弟子,违背数条门规,理应受罚。但有茗一为她求情,念及她是老宗主之女,在老宗主病榻前也曾尽心尽力,对宗门忠心耿耿……
今日同门诸位在此,也做个见证。若雪,为师罚你自废修为一阶,关镇邪塔半个月,你可认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