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忙松开手,退后了两步:“抱歉……”
“我叫姜荀,多谢这位小师父相救,不然我今夜怕是……”作新娘子打扮的年轻男子一手扶着轿壁,一手捶着麻了的小腿,眼里带着感激之色感谢道。
“施主不必客气。”镜清打量了下周围,浓稠的黑雾不知何时早已散去,原本阴森森的街道终于多了些虫鸣,只是小雨依旧没有停歇。
“不知小师父的名号是?”
“镜清。”
姜荀问一句,镜清答一句,只是他的每句回话都简短无比。
没有再发现异常,僧袍少年便重新看向了仍然坐在轿中揉腿的新娘子。
姜荀被这直直的目光看得不禁放慢了手中的动作,渐渐坐端正了身体,有些迟疑地回视着少年。
镜清的视线在喜轿上扫了一圈,言简意赅道:“原因。”
姜荀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询问事情的经过,他脸上带了些后怕得回忆道:“因为我是前不久才搬来的平安镇,对这里还不是太熟悉,刚在北街上租了个铺子,今天去衙门内交接,回来时就已经傍晚了,我原本走得好好的,谁知一阵风吹过,我就没意识了,待再次醒来,我就全身动弹不得,也发不出声音,至于后面的事小师父你也知道了。”
镜清稍稍颔首。
姜荀轻轻歪了下头,耳边精巧的流苏便发出了空灵的脆音,他有些难为地请求道:“不知小师父能不能送我回铺子?经历了这些,我委实不敢再一人走夜路了。”
镜清没有犹豫:“好。”
穿着精致喜服的年轻男子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只是在快要踏出轿子的前一刻突然停住了动作,踌躇地看着漫天细雨。
僧袍少年注意到了这一细节,他松开握着念珠的手,任由颗颗珠子排列组合成了一把伞的形状,暖色的光芒一闪而过后,他的手中再无珠子,只余下一把淡青色的油纸伞。
少年撑起伞,微微弯腰,左手探到年轻男子的身前,嗓音清越:“得罪。”
僧袍少年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尖还有着茧子,姜荀沉默了片刻,微笑道:“不得罪。”
镜清只感觉一阵凉意,掌心便被搭上了一只冰凉的手,他不自然地动了动手指。
他从小生活在金兰寺内,这还是第一次与除了师兄弟外的人肌肤接触。
好在姜荀出了轿子站稳后便收回了手。
镜清不擅言语,路上便没有主动开过口,只认真为身旁人打着伞,不让雨水淋到对方。
姜荀紧靠着少年,低头看了眼已经被积水打湿的绣花鞋,叹了口气:“也不知这雨要下到何时才能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