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狩猎东山
久雪初晴,天气虽然还冷,但和暖的太阳照下来,总是让人有种说不出的舒服。
古黎国的风月城本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镇,只因百余年前天枫院发际于此,名声大噪。天枫院是古黎国最顶尖的武道场,每年都会为古黎国输送数不清的高手,而且外面谣传着仅次于“天神之眼”并有着可破幻魔异能的“伏羲琴”便藏在天枫院中。
风月府正门大街,一条青砖路笔直的划过林立两排的商铺。顺着这条青砖路拐过两条弯,直直的通到一座普通的院落前。这院落从外面看起来与左右邻家别无二至,只是门框正中挂着一块朱漆鎏金的匾额上书着“天枫院”三个大字,笔体张狂,着力遒劲,字体中透着一股英悍之气,落款处写着厚德二字。若到别处,或许有人不知道,但在风月城却没有人不知道百余年前正是李正枫在此处发际创建了天枫院,厚德正是李正枫的别号。
正在街上享受和暖的太阳的左右邻人忽听的院中一声响亮的马嘶,过不一阵听的马蹄“得得”声响,一名锦衣貂裘的少年背负长弓带着几名大汉从天枫院大门冲到街上。左右邻人见了其声叫道:”今天刚晴,大少爷耐不住寂寞又要去打猎了。”那少年听了哈哈一阵大笑,把马鞭在空中虚挥一下弄出“啪”的一声亮响,胯下白马人立起来昂首长嘶一声,少年用力一勒马缰道:“这许多天可险些把我闷出病来。”说着话双脚在胯下轻轻一磕,那白马便似一道白光般冲了出去。坐在街旁青石板上的一人叫嚷道:“王教头,今儿在抬一只大兽回来,让咱们也解解馋。”随在少年身后的一条大汉笑道:“咱们少爷决计不会空手而归,你只在这里等着就是了。”话音刚落,王教头一扬马鞭随着那少年身后绝尘而去。
王教头随着那少年出了城门片刻间上了一座山坡,进入林中,见雪地上野兽脚印凌乱知道是打猎绝佳的地方,对着左骑的黄教头“嘿嘿”一笑,放出肩上猎鹰。猎鹰得了自由两翅一阵,笔直的冲上半空,在众人头顶上盘旋不休。黄教头见了不敢怠慢,干忙放出随骑带来的猎狗。不一会儿伴着猎狗汪汪的叫声便从林中迫出几只野兔,那少年见了忙从箭袋中取出一只搭在弓上将弓弦拉满对准其中一只野兔,“唰”的一声一只野兔应声而到,另一只见了慌忙往林中逃去,不想又被猎狗迫了回来。那通体漆黑的猎狗是少年从家中带来,平日训练有素只是对着野兔一通乱叫,并不上前撕咬,只等着主人将猎物杀死才肯罢休。那少年年纪虽不大,却箭法精准,紧随着几声“唰唰”声响,余下的几只野兔也都应声而到,四蹄虽还痉挛性的抽搐,却显然是活不了多久了。
这锦衣少年正是现任天枫院院主人独子李子怡,这次随爹爹回乡祭祖少了平日的玩伴,更无皇城的热闹,只是整日到山中打猎娶了。前些天一阵大雪连着下了几日,在家中自不免烦闷,今日天气甚好出来自是要玩个尽兴。一出来便遇到了几只野兔,更是来了兴致,也不去管雪地上的野兔,一扬马鞭向林子深处冲了进去。王教头对黄教头笑道:“少主这性儿一发林子中的野兽有要受过。”黄教头听了也跟着笑道:“只是便宜了左右邻家也少不得一顿口福了。”随即命令左右随从将野兔捡起跟着李子怡进入林中。
林中小兽自然要更多了不知多少,加之猎鹰猎狗狂哮乱逐纵使有些小兽被赶到王、黄二教头马前也不下手,竭力用马鞭赶到李子怡身旁,让少主尽兴。一时间鹰啸犬吠马嘶鞭响还有林中小兽惊恐的叫声混在一起,乱做一团。也不知打了多少时间,被赶出的小兽尽皆被李子怡打绝,剩下机紧的早都逃之夭夭不知所踪,无论如何是再也赶不出来了。李子怡虽打了不少野兔、野鸡等不少小兽,但去连一头野猪也没有见到,难免有些扫兴。但心知林中吵闹了这一阵子再难有猎物,脸上颜色不大好看的道:“这林子里的豹子豺狼都死绝了不成,闹了这半天一只都没有见到。”王教头听了赔笑道:“看样子今天怕是打不到了,看着天气明天也不会变,不如早些回去,明儿个一早再来。”李子怡听了不由一阵气恼,道:“那还能怎的,只盼明儿能碰到几只大兽。”说着话把马缰甩开,由着白马向山下走去。
路上黄、王两个教头尽捡些有趣儿的事说给李子怡听,听的李子怡不时的一阵哈哈大笑,忽听的猎狗几声乱叫,跟着林中一阵悉索之声,几人忙闭上了口对视一眼,不由一阵心喜均知是来了大兽。黄教头赶忙把猎狗放出,猎狗脱了绳索狂叫着向林中冲进去,几声乱叫便跑了出来,身后跟着一只碧眼大黑豹。众人见了均是一喜暗想:这下少主可过得了瘾了。果然李子怡见了大叫一声“来的好!”一箭向黑豹射去,不想被黑豹轻轻一跃躲了过去。李子怡见了更觉有趣,又连射几箭均被黑豹躲了过去。
黑豹本是山中灵兽,只是下了这许多天雪在山中饿的狠了,被野兔等血腥之气引了过来,顾不的这里犬马人多,也想寻些食物。这时见李子怡箭法厉害便想逃回林中,却又被早有准备猎狗逐了回来。王、黄两个教头和余下随从见少主几箭不中,均都扬起马鞭齐声助威。黑豹逃脱不得蹄爪在地上轻轻一按纵身跃起箭一般向李子怡冲了过去。李子怡几箭不中兴致更高,见黑豹向自己冲来打叫一声“来的好!”,手中马鞭一扬用力打在黑豹头上。黑豹惨叫一声跌落在地上翻滚了几下,不再动弹。
李子怡冲马背上跳下来走到黑豹旁笑道:“看你长的这般凶狠还道有多厉害,想不到被我一鞭便打死了。”王教头听了也笑着道:“少主这一鞭力若用的狠了莫要说是一只黑豹,便是一块顽石也打的粉碎……”王教头话音未落,躺在地上的黑豹一个翻身又跃了起来,张嘴向李子怡咬去。李子怡没想到这山中大兽竟会装死大吃一惊,正待反掌还击,一道白芒正中豹头将黑豹打翻在地。王教头立时下马跑了过去,对着豹身踢了几脚,见黑豹嘴角边流出血迹不再动弹,知是伤到了脏腑,这下是真的死透了。
李子怡见到那道白芒知是黄教头所发,微愠道:“黄教头,咱们是来打猎,可不是来练功,若是咱们几人一起用上天枫院的功夫,莫要说是一只蠢物,便是再来几十只也用不了几下都打死了……只是打猎还有什么意思。”黄教头听了知自己贸然出手惹恼了少主,翻身下马赔笑道:“我到不是怕这蠢物伤者少主,便是来上十只八只也伤不得少主半份毫毛,我只是怕这蠢物伤到了少主的白马,顾不得,这一急才出手,却扫了少主的兴致。”李子怡知道黄教头怕自己不甚被黑豹伤到,回去免不了要受爹爹的责骂,这样说也不过时开脱之词,却也不好在发作,好在有这黑豹一闹也算过了些瘾便道:“我这小白马是皇子在我十八岁生日时送的,岂能被这蠢物伤到分毫,你是怕你的马受了惊把你从马背上掀下来。”黄教头听了连连称是,王教头听了走来笑道:“你下山时需小心些,只怕是这样一闹你的劣马已受了惊,说不定什么时候惊了起来把你从马背上颠下来,今天你就要爬在那里看我们吃肉了。”李子怡听了心知王教头故意说笑,哪有马匹先受了惊过一阵再犯的道理,自己自幼习武打猎尽是黄、王两个教头陪着,惹下乱子也不知替自己挨了爹爹多少顿骂,想了这些也有些歉意,对黄教头道:“黄三叔,若下次在胡乱出手,便叫你骑一只青驴随我们出来。”几人大笑声中李子怡翻身上马将马鞭提在手中对众人道:“今儿收获也不小,咱们回去吧。”。黄教头知少主不再怪罪自己,上马笑道:”我若下次再胡乱出手少主只管罚我便是。”李子怡待随从将黑豹敷好,才缓缓向城中骑回。
几人回到城里,城中相识之人见了尽皆夸口称赞,“李少爷去了半日便打了这许多来,这黑豹子的皮毛真是罕见的紧。”李子怡听了心下得意暗道:亏的这蠢物灵紧,若被箭射中了反倒不美。随口又对说话那人道:“晚上到我家来,少不了你一顿。”那人听了连连拱手称谢。
李子怡回到天枫院见院中一个人也没有,心下有些奇怪,当下也不在意,令随从把马牵了去叫道:“爹爹,今天孩儿打了一只大黑豹皮子好的很,待会儿令人把皮剥下来熟好了,看看能给爹爹做个什么物件。”说着话走进内堂,屋中景象却令李子怡大吃了一惊。
第二章 好友相见
李子怡回到家中见此次随来的十八位教头除黄、王二人外分列两排全部站在屋内,东西两位长老分坐一方,面目严肃的看着正中盘膝对掌的两人,其中一人正是天枫院现任院主李建阳,另一人李子怡却不认识。李子怡见二人双目紧闭,头顶热气蒸起,显是内力拼到了紧要关头,李子怡见娘站在爹爹身后也是一脸关切的看着,心里一急,喊了声“爹爹”便要冲上前去,被跟在身后的黄教头一把拉住,小声对李子怡道:“少主,现在万不可令院主分神。”李子怡听了一惊暗道:我怎的如此鲁莽,爹爹现在和那人正斗到紧要关头,此时我冲过去一点忙也帮不上,说不定让爹爹分神受了内伤。当下后悔不已,看着父亲汗水一颗颗从脸颊上滑落,心中虽急却无计可施。再看那人黄衣宽袍头发简短不似古黎国人打扮,面色凝重剑眉倒立渐渐已有些不支,不由的放心了许多。
李子怡定下心来,心中不面疑惑,看屋中并无打斗痕迹,若是寻仇何以这众多教头不去助阵。只是若讨教功夫又何以要拼死相斗,这一场斗下来即使不受伤没有十天半月是修养不过来了。李子怡四下观看站在一旁的教头想从他们脸上看出些痕迹,不想却看到一青衫少年站在左侧柱子旁,李子怡见了一喜心道:他什么时候来的。李子怡进到屋中看见父亲正在和人比拼内力,并未注意到屋中还站着一个人,这时气氛虽坏,见了却还是不由一阵心喜。
与李建阳比拼内力的那人脸上渐露痛苦之色,包括黄王二教头在内的一十八位教头见了心下均松了一口气,知道这场比斗还是老爷胜了。众人念头还没转完,忽听的“嗤”的声响,那人座下蒲团登时化为片片碎布在空中飘了起来。上首坐着的两位须发皆白的长老见状同时跃起跳到二人中间,轻轻一挑将二人双掌分开,一人一个用手掌抵住二人的背心助二人运功调养。李子怡见父亲虽然胜了,却没有半分高兴,与青衫少年一个喊着“爹爹”,一个喊着“李伯伯”同时跑了过去。
李建阳过了好一阵才睁开双眼长出一口气,看着儿子关切的眼神心下大感宽慰,微微一笑道:“今儿打着什么大兽没有?”李子怡见父亲开口说话吐气虚弱,急道:“爹爹,你不要紧吧!”李建阳缓缓站起道:“我与高先生相互讨教功夫,哪有伤了对方的道理。”高先生也调息完毕,见李建阳站了起来,也勉力站起道:“李院住承让了……”李建阳听高先生吐气杂乱,知受了些内伤对拱手对高先生道:“那里,那里。”李夫人对黄教头道:“烦黄三哥去取两粒雨露丸来。”青衫少年忙取出贴身藏着的两粒丸药叫住正要去取丹丸的黄教头“不必去了。”随即拿交给李建阳一粒道:“这时来之前父皇为防范不测令我带在身上的。”说着话将另一粒拿给高先生。李建阳接过丹丸喜道:“这是皇宫中珍藏的三花九子丸,整个皇宫也不过九粒而已,正德兄真是太客气了。”李建阳心想:正德兄平日虽做事小心,但这次竟命皇子带两粒如此珍贵的三花九子丸来,足见对我关切之情。心下十分感激,知丸药来之不易,本想留下日后另做他用,却看见青衫少年关切的目光,摇头一笑服了下去。李子怡也知道三花九子丸珍贵对青衫少年道:“多谢了!”李夫人也笑道:“可真是多谢正德皇帝了。”
那青衫少年正是古黎国皇子黎千晓,古黎国地处偏隅乃是一小国,民风淳朴便是寻常百姓遇着不平事也可随意出入皇宫,当今皇帝在做皇子时便与李建阳是生死之交,是以刚才称皇帝为正德兄众人也不在意。黎千晓对李子怡道:“李兄弟还要和我客气么,只要李伯伯没事就好,这些东西算得了什么。”李建阳见两个小弟兄便如自己年少时与当今皇帝一般,甚是高兴道:“方才我与高先生讨教之时,听你进入院中嚷着打了只罕见的黑豹,皇子见过的稀罕玩意儿比你多,是不是稀罕你要让皇子看看才算。”在一旁调息的高先生兀的听到李建阳的话暗自吃惊,心道:我还道他与我不过伯仲之间,只是我旅途劳顿才被他小胜一筹,原来他并未用出全力。这小孩什么时候进来的我都不知道,莫说听到他说话了。当下将不满狂傲之心收起,再次拱手道:“在下可真输的心服口服了。”李建阳微微一笑道:“高先生谬赞了。”
李子怡见父亲并无大碍又知道那不知来历的高先生并非父亲敌手,听父亲这样说猜想父亲或与高先生有话要谈,便与黎千晓齐声告退。李子怡一出门便对黎千晓道:“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提前派人来告诉我一声。唉,若不是有这不知哪里来的浑人,咱两人这许多天不见痛痛快快的喝上一杯去岂不最好。”黎千晓苦笑一下道:“我早派人来通知了李伯伯,唉,这话一时片刻说不清楚,走走走,那人只管让他在,决计不会出什么事情,把你打的野味拿出来,咱俩人去好好喝上一杯。”李子怡听的奇怪不明就里,却知道黎千晓绝无骗他之理,便令人选了几只肥大的野兔野鸡先送到城东南沈老头的酒肆,对黎千晓道:“这风月城别的没有什么,只是城东沈老头做的野味真是一绝,真比你家厨子做的还要好些。让他们先送去做好,咱们好慢慢走过去便能吃了。”二人说着话缓步向沈老头的酒肆走去,待走到沈老头的酒肆时,黎千晓已将事情大概与李子仪讲了一遍。
高先生并非他人,正是号称黄精国第一侍卫的高东阳。而来带他来的人,却正是黎千晓。原来李子怡随父亲回乡下祭祖走后不久,黄精国便有使者来访。此次来访者还有黄精国的公主,这公主虽是女儿家整日以纱蒙面,却是个极好武之人,在皇宫中住了没几日便硬是吵着要人与高东阳比武。正德皇帝久闻高东阳名头,深恐一般侍卫不是对手堕了国威,又不便为此事去请护国寺长老,便命人去请李建阳,不想此时李建阳早已在风月城家中。去请的人回来如实说了,当时高东阳虽不怎的,脸上却尽是失望之色。黄精国国力强盛不比古黎国,高东阳乃黄精国侍卫,平日难出皇宫一次,虽然早闻李建阳名头却无缘领教,眼看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便错了过去自然失望之情尽显脸上。那知那蒙面公主冷笑一声道:“怕是提前听到风声跑了吧,早就听说李建阳名头原来也不过如此,只怕古黎国也没有什么人比的过李建阳,这武我看还是别比了。”正德皇帝听了自然有些不悦,便要令人丛侍卫中选出几个好手与高东阳比试,谁知那公主却道:“我看还是不比了,听说古黎国的侍卫也都是从天枫院里出来,功夫自然也不会比李建阳还要高了,即便胜了也没什么意思。”正德皇帝听黄精国公主说的尖酸刻薄,没好气的道:“公主此来恰逢建阳兄弟回乡,只怕是算计好了的。若真有此心大可让无花带高侍卫去找便是。”没想到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