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丝丝是来替他治脸的,眼看天色也不早了,便出声提醒道:“王爷,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这时,方才给宋丝丝带路的那名婢女也来了,手上还端着一碗汤药,其上冒着几缕热气。
进屋之前她就吩咐婢女将炉罐上煨好的汤药给端来,这会儿正好可以用得上。
婢女将汤药放在了屋内的桌子上,出去时轻轻掩上房门。
宋丝丝从袖子里拿出祛疤膏,看向东方云梓,头微微歪了歪,示意他坐下。
这房间内置有一张榻,走近了来鼻尖还能闻到空气中潮湿的水汽,再加上东方云梓的穿着,显然这是淋浴间的外间。
察觉到这一点,宋丝丝觉得有些不自在,只想快些给他治好身上的疤痕。
东方云梓坐在了软榻之上,仰面望着宋丝丝,“开始吧,这碗汤药是给我的吗?”
“对,这是止痛散,你喝下以后会屏蔽掉你的痛觉。”
东方云梓顿了顿,“那我的意识还是清醒的吗?”
宋丝丝推碗的动作一慢,被他这么一提醒,现在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呃,那肯定是不清醒的。”
她的目光瞥到东方云梓微微敞开的胸膛,他刚沐浴完,身上的皮肤微微泛红,散着热意,想到待会儿如果他喝了汤药,痛是不会痛了,但动也不能动了,那不得是她来替他涂抹全身被疤痕覆盖的地方吗?
虽然她也不是没看过男性生理结构,只不过这孤男寡女的,确实有那么几分不妥。
她看了几眼窗外,“对了,青竹呢,待我帮你去掉脸上的疤痕以后,你再让他帮你将剩下的药膏涂抹于你身上其他被疤痕覆盖的部位。”
东方云梓抬眼,“他回家了。”
宋丝丝惊讶道:“回家?暗卫也能回家的吗?”
东方云梓轻笑出声,“谁和你说他是暗卫的?”
这回宋丝丝更惊讶了,“他不是暗卫是什么?”
东方云梓莞尔笑道:“他不是暗卫,算是我的下属,更何况就算他是暗卫,谁说暗卫就不能回家了?我像是那种苛待下属的人吗?”
宋丝丝有些不好意思,看小说看多了,总以为暗卫是死士的那种,从训练营里培养出来的孤儿,一生只为主人而存在。
“抱歉,是我犯浑了,那他今天来不了的话,我让老管家来吧。”
东方云梓推开那碗汤药,“不必麻烦他老人家了,这药我不喝便是,你直接给我上药吧。”
再难挨的痛他都挺过来了,又何惧这区区的药膏。
刚从大火中救出来那段时日,全身溃烂,血肉暴露在空气中,阵阵刺痛,压迫在床单上的那部分肌肤因为始终被压着,结痂以后血乎乎的粘液与床单相连,好几次要硬生生的扯开皮肉与布料,伤口化脓又结痂,结痂又化脓,反反复复,仿若凌迟。
后面留下一身烧伤的疤痕,他尝试过各种方法,更甚者试过用锋利的刀片剜去身上的疤痕,可那没用,反而令新长出来的肌肤更加的娇嫩,连丝绸拂过都阵阵生痛。
他遍寻名医,试过无数种法子,他早已习惯了痛苦。
虽然不知道这一次的尝试能否成功,但是他最不怕的就是痛与失败,东方云梓用温柔包容的眼神看着宋丝丝,示意她尽管下手。
被他这样的眼神看着,宋丝丝摩挲了一下手指,打开药膏的盖子,用自制的棉签挑起里面的膏体,渐渐朝东方云梓的脸部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