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批已经入宫的官员被迫折返,多少听了些风声,一路上回来,连带着消息也传了开来,大家心中多有异样猜测。
先帝手段极其残忍,在位期间,朝臣大多不敢妄议此等没有下定论的事情,生怕祸及己身,遭了连累。
当年有多桩事情都存疑,这些年无人提起,但并不意味着他们都忘记了。
官家即位也没过去多少年,经历过当年事情的人还真有不少,朝中一大半都是,诸如孟云策之类后来来京城的才不知道。
而顾风晚这些从小就在京城长大的人,甚至是许多事情的亲历者。
郡主家的事情和永安王的事情如出一辙,两件事前后间隔不过短短数月,连带着便能牵扯出来。
老侯爷的事情就不用说了,楚家和这事也有些牵扯,而这些只是势大说得上名号的而已。
在这些事情中,以棋子身份而死的人数不胜数,更有无辜之人牵连其中,白白丢了性命。
李琢义无反顾地敲响了鼓,往后究竟要牵扯出多么恐怖的事情,任何一个人都不敢多想。
先帝已逝,要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下罪己诏已经不可能,儿子要去揭开父亲的错事,更是有损皇家颜面,太后应当不会允许此类事情发生。
这条路崎岖难行,一旦走上去,便是一条不可回头之路,李琢是先行者,会面临更大的风雨,连顾风晚都不确定她是否真的能够坚持下去。
事关重大,以她一人之力抵抗尚且有些薄弱,为了避免事情出差错,还是得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一把。
顾风晚几乎下意识就想到了那个关键人物——李砚。
他和李琢身份几乎对等,二人若是联手,会成为彼此最好的助力,而顾风晚则是需要一个机会被迫离开京城。
他要将所有局内之人都平安地送走,以确保自己重新返回边关的时候,不会有任何一人牵连进去,更不会成为自己的软肋被挟制。
但他必须是被迫离开的,如此关键节点主动走了,反而会引起怀疑。
捏着手中的这张纸思考了一会儿,顾风晚把纸张还了回去,心中已经有了个主意,问着阿茗。
“你们手底下的人应该很多吧?皇宫里面官家身边有人吗?”
这问题是有些机密,阿茗本意是不太想告诉他的,但如今念着他和妙儿姐的关系,纵使心中有一百个不愿意,还是稍微透露了些。
“有,虽然地位不是很高,但离官家很近。”
顾风晚点头,“有件事吩咐你去做,能办到吗?”
阿茗抿唇,直勾勾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回话。
顾风晚明白了,“不麻烦你了,你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阿茗正要转身离开,那边的门忽然被打开,暮挽顶着俩黑眼圈探出头来,有气无力道。
“日后侯爷手里的权限和我是一样的,他想听什么消息,你就直接告诉他,他想做什么事情,你就听了他的吩咐,派人去做。”
说完,她实在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困倦地揉着眼睛。
暮挽有个习惯,第二天一早一旦有什么事情要做,便会一直在心中记挂着,头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念着,第二天便会因此事惊醒。
多年来已经养成了这种习惯,哪怕一夜未睡都改不掉。
就知道消息大概会在这个时候传过来,顾风晚起来的时候她便醒了,强撑着闭眼小憩,不敢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