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会儿困得意识不清,只是轻声地嗯。她一犯困就黏人,看着萧决亲近,主动伸手勾住他食指,近乎撒娇:“嫣嫣要睡觉。”
萧决心念一动,应了声好,牵着她穿过竹帘,进到内室的绣榻旁。陈嫣乖巧躺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但勾着他的手指也没松。
萧决看着她眼皮耷拉两下,便睡过去。他似乎从未有过这样轻松入睡的时候。
她呼吸平稳,胸口规律起伏,这时候就看不出她心智有缺,只是个姿容昳丽的少女,发育得也圆满,细瘦四肢,但胸口鼓鼓囊囊。萧决食指被她勾着,便在一旁矮凳上坐下。
他忽地记起,从前依稀听过她,从旁人的嘴里。那时他们说,可惜她生得倾国倾城一张脸,身材也好,若不是心中有缺,必定能引得京城男人们神魂颠倒,说不定还能成为一个祸水……
萧决那时听得皱眉,祸水分明是男人强加的罪名,他们却还觉得这是用来夸人的词汇,真是不知说些什么。这些人定然不会认为自己有错,只会觉得受女人蒙蔽。
他端看陈嫣面容,见她额边的头发垂落,搭在鼻尖上,大抵是痒,陈嫣拱了拱鼻子。他用另一只手替她拿开,手停在她脸颊上方处。
视线落在她鼻尖,往下,便是娇嫩欲滴的樱桃唇。她唇色红润中透着粉,看起来很柔软的质地,脑中一刹那冒出云的形象。没人摸到过云,但总觉得它是十分柔软的。
萧决鬼使神差地低头,凑近她唇。
树上的蝉好像又卷土重来,又该叫人粘一粘,蝉声叫得分外喧嚣,大抵还有风。
夏日的风并不清凉,沾着热气,时常烫人手脚。萧决抬头,果真见轩窗没关,他拭去额角那滴汗,一瞬间口干舌燥。
不知过去多久,萧决才回神,指腹讷讷碰了碰自己嘴唇。
他有一瞬觉得自己在做贼。
只不过旁的贼偷金银财宝,他偷香。
萧决终于放下心中纠结,在一旁安静等她醒来。
没多久,便是用午食的时辰,小厨房早做好。十五在门口问了一句,没听见回答,便自作主张命小厨房先将东西热着。
陈嫣未睡太久,三刻钟后醒来。她初醒时总不太清醒,直直盯着头顶雕花横梁看了许久,才渐渐清醒。
而后便瞧见身旁的萧决,他还在那儿坐着,手指被她拉在手中。
“对不起。”她道歉,“我肯定耽误你做别的事了。”
“无妨。”萧决道,在她松开手后,指尖温度未散,总忍不住恍神。
他起身,问她要不要用午食,“睡了一觉可有肚子了?”
陈嫣听出他的打趣,也不恼怒,摸了摸肚子,笑嘻嘻说:“有了,但只有一点。”她用食指和拇指比出“一点”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