嗔怪的语气带着几分娇羞,空气中迷迭香浓烈的气味也变得几分绵软。
纪耀文侧身,目光从深邃的夜空转移到她身上。
只开了一盏堪堪照明的灯,光线也是昏黄那种,是写着情书的纸张被岁月浸透所呈现出来的颜色。
情书就在那里,任凭纸张如何泛黄也永不褪色。
“你的事,我都记得。”
因为她永远不会属于他,他能永远留住的只有与她有关的记忆。
与她有关的一切都很珍贵,即使是一点一滴,他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紧。
可不就是这样。他有先天病,在他世界环绕的只有无菌病房的冷涩,以及各种药品的苦涩。
她是唯一的亮色,都说糖果很甜,但看到她,原来不吃糖果都能甜。
可此时,慕夏眼底却忽然划过一滴泪水。
纪耀文心跳漏了一拍,在她脸上的泪水滴落在他心底,胸腔立即弥漫起一股苦涩。
但他很清楚,泪水也不是属于他的。
他安静地挪动椅子到她身边躺着,抬手轻轻擦掉她的眼泪。
“阿司欺负你了?”
“我误会他了。我以为他不顾我的想法非要硬捧我,跟他吵了一架。”
慕夏原原本本将在书房发生的事讲出来,她问纪耀文:“哥,我是不是太过小题大做。”
“不是你的错。”
纪耀文揉揉她的发顶,轻轻叹息。
“夏夏,两年前我是不是做错了。不该为了控制住阿司的双重人格,再让你不顾一切去爱他。明明是你比阿司更需要被爱,我却逼你去爱他。”
“……”
纪耀司刚迈出去的半步猛地停顿,悄无声息收了回来。
他在书房里伤心悲痛,他不知道曾经那么爱他的人为什么再也不信他,不信他的爱,也不信他的人。
可是慕夏跑了,他又心绪不宁,立即跑出去找她。
他根本舍不得让她一个人独自难过。
没在卧室,没跟孩子们在一起,也没在琴房。
他像只盲头苍蝇,到处找了一遍,到处找不到人,又不敢直接联系慕夏,怕让她更不开心,质疑他的诚意。
他只好查监控,看到她在电梯口遇到纪耀文,两人出了电梯就去了塔楼。
走上塔楼,恰好听到亲哥说这话。
他不是有意窥探什么,只是……他是真的被这句话给硬控了。
为什么纪耀文会说这样的话,他是不是藏着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
“你没做错什么,你只是为了我们好。七哥那时候双重人格太过割裂,如果不趁早控制,只会造成更加可怕的后果。你不用自责。这是我的问题,我对他的感情,已经无法再像当初”
“你总是那么温柔。夏夏,其实你不必那么温柔,你可以恨,可以怨,也可以不爱。你对阿司给你合约这件事反应那么大,是因为他曾经没有好好对你,你未曾接触过他的温柔,对他误会也理所当然。”
“是……是吗?”
是吗?
纪耀司也在心里问自己。
听到纪耀文教唆慕夏不要爱他时,他义愤填膺,想出去找他要个说法,问他为什么怂恿慕夏离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