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声呼唤,小心翼翼。
崔醒月嘴唇发白,还是不省人事。
小林子执起那杯茶水,捏住她的下颔,逼开了嘴唇,就要将之灌下去。
——下一瞬,一只手猛然擒住他的手腕,止住他的动作。
行动之间,茶水被撞得溅溢开来。
崔醒月睁开眼睛,目如寒星:“你在做什么?”
“……”小林子吓了一大跳,后退几步,立刻跪了下来,抖如糠筛,“良媛恕罪!良媛恕罪!”
崔醒月之所以昏过去,一是身子确实受不住,二是根本不想顺着皇后的意,傻乎乎去抄什么一百遍宫规,干脆顺着病情睡过去,也好养精蓄锐。
段嬷嬷都说了,即使抄完了也不一定让她走,那她抄做什么?反正抄断了手,抄白了头,也没有用。
而且,病情显得严重些,这些太监才会紧张起来,说不定反而能助她出去。
其实那些太监开始动作的时候,她便慢悠悠地醒过来了,只是没有睁开眼睛,保持休憩,想观望着这些人要做甚。
没想到,芜林殿里居然有人这样大胆,这样迫不及待地想药死她?
“你是谁派来的!”
那小太监几乎快要哭出来。
“良媛明鉴啊,奴才没有歹意的!这就是治疗发热的药而已。
上个月陈公公也得了热症,派奴才去给他拿药,当时多出来了一份。奴才见您现下病得厉害,上面又没派太医来,怕有个万一,就想着给您用一些,好歹能退了热……”
崔醒月静静望着他:“你看本良媛像个傻子吗?”
无亲无故的,又是在芜林殿这样敏感的地方,会有人好心给她治病?
“奴才所言,句句属实啊!”
崔醒月被他哭得头更疼了:“住口!”
她将那茶盏夺过来,低头嗅了嗅,又伸出头上的银簪子搅了搅。
没有变色。
这簪子是娘送给她及笄礼,据说是用特殊工艺所制,能辨别得出大部分常用的毒药。
娘知道宫里云谲波诡,步步艰辛,稍有不慎就会中了别人的陷阱,所以要她每天戴上此簪,以防万一。
小林子见她不信,竟然伸手将那杯茶喝了一半下去,不停磕头:“奴才自作聪明,擅自行动,不知道该怎么取信于良媛,只能以身试药,以证清白了!”
看来不是毒药。
崔醒月忖度,莫非是让女子不能有孕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