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新科进士,都被抢走了。”
“到底是谁吃相那么难看,连点残羹都不留下,老夫定不与他干休……”
类似的咒骂声,冲天而起,几欲将偌大帝都直接掀翻了过去。这个时候,那些青衣小厮并着新科进士,早已远去无踪了。
早在那些青衣小厮出现的时候,张凡的脸上就浮现出了一抹笑意,到得此时,更是摇头失笑,踏步而出,在人群中穿行而过,密密麻麻的人群仿佛不存在似的,不曾阻拦住他片刻。
观其前去的方向,正是那些青衣小厮抬着轿子狂奔而去的路线。
出京城,远千里,一路人烟渐少,炊烟难觅;至荒郊,达野外,渐行渐远渐神速。
到得后来,一众青衣小厮飞奔时已是不曾落足地面,而是仿佛虚空中有无形的阶梯存在一般,抬着轿子在空中狂奔而去。
天色渐暗,日已西沉,那些青衣小厮一直狂奔到了月亮羞答答地才云中东方天际探出头来的时候,才从空中落了下来。
一路行至最后,有幽林阴暗,鬼火憧憧,隐约间似有幽坟处处,阴森凄凉。
“砰”的一声,整齐划一,数十轿子落地,帘幕自卷,一声声尖叫从轿子中豁然传出,如同受惊的野驴一般。
并不是此前他们不曾喊叫,但从那略显沙哑的声音就不难知道,定是叫唤了一路,只是被轿子帘幕所阻挡不曾传出罢了。
这叫声方才爆出,旋即收敛,好像一个个被掐住了脖子,紧接着是齐齐倒抽了一口凉气的声音。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不是想象中的荒郊野外,更不是忧惧的山贼寨子,而是一处雅致的宅院,雕梁画栋,亭台楼榭,烛光如昼,歌舞声声……
这般美丽景象,竟是连黑暗也不能阻挡,似有通明灯火,将所有一切映照入新科进士们的眼中。
这一幕,不当出现在野外荒郊,而当是那帝都最富贵人家,宴请宾朋,嫁出爱女。
在新科进士们瞠目结舌的时候,那些青衣小厮已经不再理会他们了,一齐跪倒在地,向着山庄宅院处高声齐呼:
“老爷,奴婢将佳客们迎来了。”
声音犹自在回荡,豪宅大门洞开,一袭绒毯铺出,两行侍女或持华服,或捧冠冕,或举鞋靴,或奉净水……分立两侧。
显而易见,这些侍女们就是服侍“佳客”们进门的,一路走下去,定是焕然一新,浊世佳公子。
这般富贵景象,就是新科进士中出身大家者也不由得为之惊叹,不敢相信会出现在这深山老林之中。
“有意思,有意思啊”
在不远处,负手而立冷眼旁观这一切的张凡,忽然摇头失笑。
自那豪宅现,小厮呼,婢女出,一幕幕出现的时候,他脸上的笑意就不曾消失过,此时更是笑着说道:“可怜这些傻书生,当真是绝顶好幻术”
“你说是吗?”
前一句像是自言自语,后一句又似对人所说。
张凡顿了一顿,吐出了一个名号来:“青丘狐王”
“哈哈哈~小小把戏,污了东皇眼睛,真是老夫的罪过啊。”
一声轻笑,忽然从张凡的身侧后不远处传出,声音入耳,那处黑暗如有生命般地蠕动着,现出了一个清隽儒雅的青衣老者。
这个青衣老者五官俊秀,气质飘逸,一身青衣长衫覆体,俨然风雅老人,僻居山林,徒其雅致。
——青丘狐王
此人,正是上古十大妖王之一,青丘狐族的王者,青丘狐王。
“狐王手段,张某亦是叹服,只是……”张凡瞥了一眼那些新科进士,摇了摇头,道:“张某只是没有想到,狐王所谓的嫁女,竟然是如此嫁法。”
这哪里是嫁女?分明是抢亲而且还抢得明目张胆,抢得肆无忌惮,抢得众人皆知。从这点来看,这只老狐狸还真是深得“妖王”二字精髓。
“这个……”
青丘狐王脸色一僵,仿佛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脸皮一阵抽搐,风雅气度顿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