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田军长消息灵通呀。”曾扩情不置可否地说道。
“算不上,算不上,”田颂尧摆摆手说:“不过,甫公,你怎么看?”
邓锡侯的问题之前,刘湘心中其实已经有决断了,不管怎么说,各军削弱的权力最后都集中到他手里,而且由于重庆游离于他的控制之外,通过公司把重庆又统合过来,也是不错的办法。
“好,如果梅云天先生没有其他意见,我同意加入公司。”刘湘点头答道。
刘湘的态度就代表了邓锡侯和田颂尧的态度,庄继华不由大喜,总算把他们都框进来了。不过刘湘接着说:“不过,铸币权可以立刻收回,但减税却要一步一步来,一年四征收可以改为一年两征,或者三征,另外剿匪迫在眉睫,军费上,文革还需你向委员长多疏通。”
“别人的事我不管,不过公司和西南开发工作队的税可要降下来。”庄继华也不含糊,能省几个算几个。
这个要求不过分,自然没人反对,刘湘很大度地说开发队和公司的货物只需交一次税,设备则不需纳税。
“他没说实话。”上车后张斯可立刻说道。
刘湘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默默的盯着前面,他和他的幕僚坐一部车,邓锡侯和田颂尧坐在另一部车上,车轮缓缓而行,雪亮的灯光照在路人身上,路人纷纷闪避。
“我知道,有些东西就算问,你现在也问不出来,不过总的来看,这个办法对我们是有利的,而且,利益不小。”刘湘心里想地却是庄继华曾经对他说过地,三年以后告诉他,三年,三年之内,中央也不可能完全进来。爬^书^网,本章节由“”首发
第二节 沸腾与暗流(一)
成都的收获及其巨大,四川各大强豪全部一网打尽,六大势力的强势下,刘存厚的代表没敢反对,刘湘老奸巨猾,立刻下令停止各军铸币,所有机器设备全部运回成都,今后再发现谁铸币,铸了多少,分红时扣除多少,而庄继华也顺势提出修筑全省公路网,对现有的公路进行改造,所有经费由西南开发工作队提供。
最让众人激动的是成渝铁路,虽然庄继华上次来成都时就提出修这条铁路,可大家还是都没想庄继华是真的要修铁路,而且说干就干,提出了一个两年规划,成立一个铁路委员会,由刘湘亲自出任主任,由庄继华和四川大学校长张澜先生出任,庄继华不在成都办公,由省党部宣传科长方啸负责联络工作,张澜负责具体事务。
庄继华没见过张澜,上次来时他正好回南充了,更遗憾的是他糟糕的历史记忆里面没有这个人。不过当刘湘提出这个人选时,在座的川中群豪却没一个人反对,说明这人有很高的威望。
庄继华在重庆与卢作孚谈起过这人,卢作孚一直向他推荐这人,卢作孚告诉他如果能把这人拉进来,四川的知识分子估计就全拉过来了,实力派也要受影响。
张澜对这个任命欣然接受,四川百姓盼这条铁路已经盼了二十多年,二十年前弥漫全川的保路运动变相促成清王朝下台,而他张澜自己也是这场运动的突出人物之一。
张澜不但自己加入进来。而且还推荐萨福均出任铁路总工程师,这让庄继华有些为难了。他向张澜解释从南京带来地铁路规划组,规划组已经开始工作,也有负责人了,如果现在又任命萨福均为总工程师,难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西南开发工作队入川是件大事,张澜也不是不清楚,但他不相信中央政府会在这个时候大规模开发四川,他与朋友私下也讨论过这事,认为这是蒋介石使出地一招移花接木,目的是转移国内舆论的视线。可最近从重庆传来的消息却让他动摇了。他给周至宏、卢作孚等人去信询问西南开发队和重庆的具体情况,卢作孚的回信中对庄继华大加赞赏,认为他是真心来开发四川,绝非欺世盗名而来;周至宏的回信却语焉不详,只是告诉他西南开发利国利民,绝不是糊弄国民,希望能协助发动四川人民给予支持。
现在听说连铁路规划组都成立了,从南京北平来的专家已经开始工作了,这更让他相信友人所言不虚。所以他立刻表示可以不用担任总工程师,但萨福均是铁路专家。曾参加粤汉铁路和川汉铁路的建设,对在四川修铁路的情况很了解,可以邀请他担任副总指挥,只是目前他正跟着杜镇远在修建杭江铁路。
对于杜镇远,庄继华是知道地,入川前杜镇远曾经参加过资源委员会的会议,他非常赞成在四川修铁路,目前开发队的铁路组组长叶远良就是他推荐的。不过叶远良也明确向他表示,工程一旦展开目前人手是肯定不够的,四川山多。沿途桥梁、隧道不少,线路一经确定,该架桥的就要架桥,该打洞的就要打洞,不能等铁路修到那里了才开始动工。
“看来各方英豪都该入川了,”庄继华笑着对张澜说:“张先生,不瞒你说,入川之前。我曾经在北平天津、南京上海杭州走了一圈,与各大院校的教授专家有所接触,他们当中很多人都允诺入川协助,只是当初川局莫测,故而没有立即入川,现在川局已定,我这就发信请他们入川。张先生。也请您邀请一些专家学者出山,四川未来几年需要大量人才。不仅仅是铁路人才,其他各方面的人才都需要,无论是经济学家、工程专家、教育学家,老师、工程师,我们都需要。而且数量越多越好。”
庄继华想想回重庆后就要采取的社会改造计划又特别提出:“教师,铁别是教师,张先生,重庆地区将要实行义务教育计划,急需大量教师,您是四川教育界地泰斗,我想请您帮助招一批教师。”
“义务教育?”张澜疑惑的反问道。
“对,义务教育,”庄继华肯定的点点头:“我们的计划是,在每个镇设立一所或几所学校,所有十六岁以下的未成年人都必须入校,否则其父母将受到处罚,学制为九年,或者学生年满十八岁。”
“我知道什么是义务教育制,”张澜打断他的话:“我是想问,这个教育体制怎么实行?能实行吗?农村很多家庭贫困根本无力支付所有子女的学费。”
“哦,是我没说清楚,”庄继华连忙补充说:“所有学生都不收费,学费、书本费,什么费用都不收,只要你来读书就行,而且还提供奖学金,学习成绩优异者可获得奖学金。”
“哦!”张澜惊讶之际,作为一个一生致力教育的人,对这样的政策当然支持,可这需要多少经费,谁来支付这样庞大的费用。可没等他继续表示,庄继华又接着说:
“张先生,开发队目前有四百多学生,重庆大学只有七百多学生,这些学生还没有毕业,而且还有大部分要留下来参加工厂矿山道路建设,师资力量根本不够。”
“等等,文革,”张澜止住庄继华地话,他还是不敢相信他说的话,庄继华停下来,不解的看着他,不知道自己那些地方没说清楚:“文革,你说的都是好事,也是我一直希望的,可这需要很多经费,一大笔经费,委员长会出这比钱?”
“经费已经拨下来了,”庄继华不动声色的说:“现在唯一缺的是教师,还有执行这项政策的行政机构。”说着又叹口气:“有些老百姓不懂读书地重要,宁可让子女多打些猪草,多下下地,也不肯让孩子去读书,特别是女孩子,所以必须采取强制措施,但这需要行政机关的配合,贺国光市长还没到任,等他到任了,才能商议个解决办法。”
“委员长拨了多少钱?”张澜还是将信将疑,九一八之后,国人皆要求抗战,而蒋介石却坚持攘外必先安内,张澜就坚决反对这项政策,所以他不相信蒋介石会拨出这样大一笔钱来发展教育。
“这点您放心,”庄继华也不知道要多少钱,反正不够就让美国那边转,离开重庆前他就给美国发了电报,让他们再转来一亿美金,同时调动部分资金到香港汇丰银行。罗斯福就要上台了,以他所知美国就要采取严厉的金融监管,以后再要调动资金就比较麻烦了:“资金绝对够用,这点您不用再怀疑了,现在我需要您帮助我找到足够的老师。”
张澜慎重的看看庄继华,后者却神色自若看着他,最终他点点头:“好,老朽一定尽力两人说话之时,刘湘一直没开口,他只是默默的听,默默的看,默默地想,他不是张澜,张澜虽然名望很高,但政治经验和政务经验并不丰富,而且是第一次与庄继华打交道。他却不是这样,庄继华已经给他留下了深刻而且惨痛地记忆,其夺取重庆的手段大胆狡猾狠辣,几乎没给他留下丝毫躲闪地余地。他现在与庄继华打交道都是步步小心,每一步都要反复思量,左右求证,生怕再度踏入陷阱。但现在讨论的事不一样,不管他作何表示,好像都没有损害。
但刘湘却陷入深深的思索,庄继华所说的中央拨款,他根本不信,如果说西南开发工作队可以是中央拨款,重庆一千六百万的税收可以是重庆税收的转嫁,工厂矿山可以是私人投资,那么这办学校呢?谁来出钱,中央不可能出这个钱,也没这个钱。联想到此前发生的种种事情,他不禁对庄继华入川的动机产生了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