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方廉从外头进来了,手里拿着一份黄文敕牒,见李既演屋门半掩,经过廊下时探过头唤道:“既演,你回来了?”
李既演仰躺在床上黯然伤神,听到声响,惊坐起慌忙回话:“是的,父亲。”
李方廉推门而入:“你不去虞府陪虞子钰玩?”
“她不带我玩。”李既演嘀咕了一句,从床上下来扶正衣领,“父亲,这敕牒是?皇上有吩咐吗。”
李方廉没正面回话,而是盯着他的眼睛看:“你眼睛怎么红了?”。
李既演别过脸,不让他看,“无事。”
“你大白天在屋里躺着作甚,眼睛都睡红了,我一天到晚忙得要死,也不知道帮帮我。”李方廉抱怨几句,打开手中敕牒,“突厥可汗来朝觐,已经到秦州了,皇上命我带一队人马去接他们呢。”
他催着李既演:“你现在去军营,挑选两百名骑兵,要高大威武,长得俊俏些。马也要健马,漂漂亮亮的,我明日得整装齐发去接突厥可汗。”
“嗯,知道了。”
李既演去了军营,依令挑选出两百名威风凛凛的精兵,下发崭新戎装,叫他们整理好军容,明日随李方廉去接人。
天黑后,李既演离开军营,在通向虞府和将军府的岔道口凝眸遥视,竟不知该如何选择,今晚究竟要去哪里睡。
想了一番,鞋尖还是不可控地转向虞府。
屋里不见人影,他又往后院的池塘去。
虞子钰还带着尚洺尚源掌灯清理池塘,忙得团团转。仿佛她就靠这个鱼塘谋生,不把鱼养好,一整个虞家就要跟着她饿肚子似的。
她也不使唤其他家丁,自己领着尚洺尚源忙碌,裤腿卷高在池里拔草,活像田间的老农。
李既演站到岸处,蹲下来道:“就不能明日再挖吗,也不着急这一刻。”
虞子钰头也不抬,铲出一条半臂长的泥藕,奋力扔到岸上,“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做事不能懒,一打算好了就得动手。”
李既演脱下外衫,也打算下去帮她,却被她阻拦:“你别下来了,这儿水冷得很,你也不会弄,别下来。”
“你关心我呀?”虞子钰难得的体恤,李既演受用不已,胸口暖意股股流涌,说话都变娇了。
“我何时不关心你。”虞子钰继续干活,肚子咕噜叫了一声。
“你吃饭了没,我去给你煮点吃的。”李既演探过身子,大手掰过她的脑袋,在满是泥水的脸上亲了亲。
“嗯,去吧。”
李既演到了厨房,府里人都吃过饭了,厨娘已经收拾残羹。厨娘道:“姑爷,您还没吃啊,我给您弄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