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孝棠离开房间之前给了何溪一个袋子,说里面有一套衣服让他用来换洗,之后什么也没多说的走了。
付雪打来电话时,何溪窝在床上看电视,新闻上正播报着一个名字十分可爱的台风。
付雪忧心忡忡的声音传来,“你怎么样?”
“没事了,别担心,”何溪调小了电视声音,“你在学校么?”
“嗯,早上秦宣要回学校我让他带我回来了,药吃了吗?”
“吃过了,”付雪这样问,何溪才发觉自己真的像是喝断片了,怎么来酒店的他一点也记不起来,“雪儿,我们什么时候碰上瞿孝棠的?”
“具体时间我也忘了,那会儿你喝多了,我本来想带你回学校的,秦宣突然冒出来说学校宿舍关门了送我们去酒店,我稀里糊涂的就跟他走了,抱歉啊嘻嘻,等我想起来找你已经今天早上了,秦宣说瞿孝棠一宿都照顾着你呢。”
画面一小段一小段的闪回,何溪又撑住了额头,模糊中想起来一点,比如他似乎趴在一个人的背上,比如一个命令的口吻在跟他说“别乱动,当心摔下来”……
算了,酒醉后的失态没什么好回忆的,何溪重新叫了声雪儿,说,“你好好上课,挂了。”
电话刚挂断,裴梓岳的电话紧接着挤了进来,何溪发懵的看着屏幕上‘岳哥’这个称呼,竟等到通话页面换成了未接来电也没接听,然后是一个接一个,裴梓岳一副不打通誓不罢休的气势。
“喂小溪!”
手机在床上,何溪摁了接听,又开了外放,俯视着手机屏幕,“怎么了?”
“你在哪?”裴梓岳急吼吼的问,“我在你宿舍,你一夜没回来是吗,你去哪了,跟谁在一起?我昨天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怎么都不接?”
何溪将页面调回通话记录,发觉裴梓岳的二十四通来电都被挂断了,大概是瞿孝棠做的。
“我跟付雪在酒吧。”
“那你现在在哪,我来接你,回来吧,我们聊聊。”
“今天…不行,”何溪起身走到窗边,在不久前喝药的单人沙发里坐下,“晚上,我要跟瞿孝棠吃饭。”
不知道这么平静的声音通过手机落到裴梓岳耳朵里他会是什么感受,何溪望着窗外,在心里暗自体会着。
“何溪你什么意思?”裴梓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发抖,“我说过让你不要靠近瞿孝棠你当我在放屁是吗!”
“裴梓岳…”
“你就那么迫不及待吗?跟着我苦日子过够了现在想要过点轻松的了是么?”
“裴梓岳,你还能听我说完一句完整的话吗?”
“能啊,当然能,当面说吧,我给你二十分钟,你必须回来,否则我跟瞿孝棠没完!”
电话再次被挂断,时间也被拉的很长很长,何溪呆愣的坐了一会儿,之后拿过瞿孝棠留给他装了衣物的袋子进了洗手间。
一小时后。
何溪推开了虚掩着的宿舍门。
那是这么些年,何溪头一回看到裴梓岳红着眼眶,头发乱糟糟的,跟一个loser没什么两样。
“我不是让你快点回来,你耽误了一个小时!”裴梓岳闷着头道,“你还听不听话了?”
“所以呢?”
裴梓岳这才转过头,看见何溪,冲上去把人箍进了怀里,语气里带着绵绵无尽的乞怜,“对不起,小溪,我没有要责怪你,我只拜托你,别见瞿孝棠,别见他。”
何溪缓缓抬起手,轻抚着他的背,好久才应了一声,“知道了,我不见。”
把裴梓岳哄睡后,何溪偷偷出去了一趟,他在排练室找到了付雪,递给她温热的奶茶,付雪便摸了摸他的脸,关切道,“没有哪里不舒服吧?”
“没有,我身体也没那么差。”
付雪在他身边坐下,“你知道我昨天为什么喊你喝酒么?”
“为什么?”
“之前跟我睡过那个学弟跟我表白,说想要一直在一起,”付雪衔着吸管,嘴里嚼着一颗珍珠,“不过我拒绝了,小男孩儿就是天真,连表白的话说的也那么虚无,我哪是个能跟人一直在一起的人啊,谁对我好我就跟谁走了。”
何溪听着,随口问,“那你干嘛难过?”
“我当然会难过啊,”付雪说,“谁无意中踩了小猫咪一脚,听见那么惨烈的嚎叫声还不会难过呢?”
何溪看着眼前跳舞跳到大汗淋漓的女孩子们,似有若无的点头,而后在嘈杂的音乐声中,问付雪,“雪儿,围绕在裴梓岳身边的七年里,我昨天头一次产生了想要算了的念头,我是不是心态不正了?”
付雪挪近了些,“讲真,要是我,八百年前就已经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