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海的事延后了,是何溪跟瞿孝棠商量后的结果,时间允许的话,何溪打算德语考试过后再听从瞿孝棠的安排。
至于那个人,像是得知自己露馅一样,何溪有天在值班室的监控面前坐了一下午,监控显示从他发现门锁被动过后,一直到他第二次坐在监控面前的这段时间,那道身影就再没出现在这个范围里。
其实找他不难,将他的影像截图,发到各个系里,找出来最多不过半天的事,但何溪没那么大张旗鼓的做,人是会被逼急的,就像瞿孝棠出现在医院门口时他自己的反应一样,在不确定那个人有没有拍摄下他的隐私之前,何溪想,还是先不要激怒他。
后来瞿孝棠也问过他一次,关于要不要追究的事,何溪当即推翻了那天晚上的决定,说再等等,还说他会自己出现的。
瞿孝棠当然不懂,他满脑子都觉得有必要给何溪换个宿舍。
礼拜四下午,球队一行人从学校体育中心出来,何溪走在后头,被瞿孝棠当成拐杖搂在怀里,听着他问,“学校对面的酒店公寓怎么样?”
“?”何溪带着疑惑看他。
“租金也不贵,你是时候从宿舍搬出去了。”
“别浪费钱了,”何溪听懂后低下了头,拿脚尖踢走了前头的一块碎石子,“那家伙,应该不会再来了。”
“这是你能保证的事吗?”
何溪有一会儿没做声,很久才点了点头,他想,这就是不把监控里的事告诉给瞿孝棠的原因,仅仅因为冒充宿管委来查两次寝,他的反应就已经算很抵触了,若是告诉他,他把学校闹翻过来也不足为奇。
“点个鬼的头。”瞿孝棠搂着他肩头的手收过来捏了捏他的脸,何溪躲不开,捂着脸喊脏,他干脆摊开五根手指在何溪整张脸上胡噜了一圈,又在何溪严肃起来作势要揍他的时候松开胳膊跑远了。
何溪没去追他,由着他被队里的人齐刷刷的揶揄打趣。
苏娜不知何时到了他身边,同他一起将目光放在前头那群打打闹闹的大高个身上。
良久,苏娜说,
“嘻嘻,昨天你托我打听的人,我问到了。”
何溪步伐放慢了些,等她接着说。
“也是大二的,叫沈其臣,”苏娜走近了些,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名字很陌生对不对,但他有个外号你一定听过。”
“什么?”
“1号停车场。”
确实听过,从班里女孩子的嘴里,大一军训那段时间,这个外号便是新生人口相传的谈资,至于为何,见字表意思便是。
何溪问,“别的呢?”
“倒也没什么,”苏娜想了想,“不过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有个学长被一女装大佬吓到腿软的事么?”
“嗯,”何溪说,“也是他?”
“没错,这人啊……拒绝学长告白,露了真身,没过两天又去追那个学长,听说还在人宿舍里把人睡了,哎,一言难尽。”
何溪正色起来,“无处证实的事情,就别当真了。”
“知道了…”苏娜乖巧着应下,问起,“你发给我的照片打哪来的?打听他做什么?”
“哦,我们楼里总是丢东西,宿管筛查非登记人员,我想就拿来帮着问问。”
“我说呢……嘻嘻,你可别掺和这些事,回头惹自己一身骚。”
“嗯。”
瞿孝棠晚上被一通电话叫走了,何溪继续在阳台上晾某人晾到一半的衣服。
瞳孔在适应夜幕降临后会自动分辨出递进的暗色,晾完衣服,何溪在阳台上待了会儿,他直视着前方,思绪不知盘旋在哪里。
其实从查监控那天起,他就在做最坏的打算,白天苏娜的话还犹在耳边,他的确很难在短时间内将这些零碎的信息拼凑出一个完整的经过,但还有件事情对他来说是简单的——
比如晾完衣服,他会在阳台上多站一会儿,再比如,回到宿舍,他会将窗帘拉起来。
之后的很多天都是这样,连瞿孝棠也被迫养成了习惯,回宿舍记得拉上窗帘,晚上留在阳台跟何溪聊会儿天,他也问过为什么,但何溪只说是白天光线太烈了,眼睛时常不舒服。
又一个礼拜一,瞿孝棠难得自己醒了,何溪倒也没觉着奇怪,听说是刘雅卓从新加坡回来了,这次回来要待很久,瞿孝棠还轻描淡写的告诉他说,刘雅卓把婚离了,就像在说刘雅卓掉了根头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