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乐乐把东西又塞了回去,“是觉得我没有魅力?”
“前半部分是信的,你在人群中是很特别,我远远就能看得到你,有人跟你搭讪很正常。”蒋晋大口地喝了一口杯中的酒,双眸就像灌进了酒精那么闪亮,“只是后半部分——你不会答应他。”
乐乐抿了口酒,泡沫在上唇涂了白白的一圈,“为什么?”
“因为那个大叔来晚了,我先来的。”
大棚内一阵接着一阵的□掀起,盛满啤酒的两个大杯子瞬间只剩下空气,他嘴里微甜的酒味窜进她的口腔,和她的交缠在一起,越来越浓,却又越来越清甜。
远处大棚里冲出来一拨接着一拨的人,神色慌乱,原来是棚内着了火,四散的人像热锅上的蚂蚁。乐乐不希望这么美好的时刻被打扰,她环在蒋晋背后的手臂轻轻一拨,蒙蒙细雨开始变大,越来越大,越来越密,到最后火还没有燃烧起来就被熄灭,在棚外的人就着大雨跳起舞来,甩甩头都是湿淋淋的发,在人们的痴狂中,他们一直站在原地,站在雨里,好像忘记了全世界,深深地吻着。
狼狈地回到宾馆,两人一身是水,他送她到房门,她拿出房卡,滴的一声,门打开。
她走进去,他在外面。
转过身,她望着他,他没有说话,雨水顺着头发一滴一滴地淌下来。
“今天很开心,谢谢你。”乐乐双手叠在前面,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我也很开心。”
然后是沉默,水一滴一滴从身上淌下来,在地上围城一圈。
“那——晚安。”
“晚安。”蒋晋许久才吐出两个字,眼睛和脚步却没有移动。
又是沉默,无声之中微微的火苗开始窜动,在两人之间交叠、游转。
乐乐轻轻一叹,上前一步,伸手擦去他脸颊的雨水,她感觉得到他的颤抖,而她又何尝不是呼吸急促。
她踮起脚尖,靠近他,呼吸中带着酒气,手还留在他脸颊,“傻子,你在等什么?”
下一秒,他冰凉的唇覆上来,房门被脚用力踢上。
一夜无眠。
就此两清
这算是第一次两人在工作上有交集,蒋晋在台上介绍,她在后台同声传译,他举手投足间的气质让玻璃后的她难免会在换人的空档有一点点失神。这本该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到不同的国家;接触不同的人和事;而不是对着一群天真的小孩翻来覆去每天都讲着同样的内容。倒不是说做老师不好,只是这不是她想要的。
中场休息;蒋晋在一群金发碧眼的外国人间很自如地交谈;乐乐在另外一圈,透过人群中;很有默契的一个眼神都会让她感受得到;这是一种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那是在陆钊身上从没有过的。越到后面;乐乐越发不明白当初自己是因为什么喜欢上了陆钊,他们兴趣爱好、志向追求完全不同;也许只是因为她自卑的苦苦的暗恋终于得到他一个回头,便以为那就是幸福,从而开始偏执地踏上一条没有终点黑灯瞎火的横冲直撞。
等到一天的工作结束,简单地吃了晚餐,和合作伙伴们聊着,他们对于国内普遍的加班表示不能理解,乐乐只是耸肩一笑,说这是很正常的事,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你们为什么不起诉他们?”年轻外国帅哥一脸不解。
“起诉?”乐乐和蒋晋同时抬头,相视一笑。
“在我们这里,到了下班时间是一定要走的,没有人会留下,我建议你们起诉公司。”
“可是你一走,背后就有许多人在虎视眈眈着这个职位,公司并不会因此受到损失。”
德国帅哥摇摇头,表示不能理解,乐乐又跟他解释了许多,他最后得出的结论,竟然是对自己国家前景的担忧。
“why?”这下轮到乐乐和蒋晋表示不解。
“因为同样是年轻人,相比之下我们就要lazy得多,长久下去,一定会体现出差距,世界迟早是你们的。”
晚餐最后在完整的讨论中结束,蒋晋并不是第一次到慕尼黑,所以跟着他在这个城市散步应该会是一天辛苦工作后不错的选择。
“今天的你和以往不太一样。”
“不一样?”乐乐歪着脑袋。
“也不能说不一样,应该说这才是你的样子。”
“怎么说?”
“那时候你辞职回去做了英语老师,我还不是太能理解,大学时候你表现出来的对生活的渴望,不应该是甘心回到小城市做一名老师,安安静静的教书育人。我想你应该是继续深造,至少不会是从明珺这样的公司辞职。”
“你是不是想说我为了一个不值得爱的人牺牲了太多?”
蒋晋停下脚步,看着路灯下干净的面孔,心中叹了一口气,“过去的事情又何必想太多,现在不是又回来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你改变决定的又是什么原因,但你重新选择了现在的生活,我为你感到高兴。”
乐乐本来已经跟着他的脚步停了下来,听他说完一席话,心中已是波涛汹涌,只好错开他的视线,仰望星空:“人这一辈子也许只有一次可以重来的机会,我现在能做的,只能是好好珍惜。”
“电影看多了?怎么可能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