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南山骑在马上,随行在竹竿轿的一旁,在天黑之前终于进了金陵城。
李昱白的情况很不好,因此他没有回安国府,也没有去大营,他直接去了引凤归。
因为三平在这里,官家也在这里,朱季川也回的这里。
秦淮河地这一段已经被重兵守了。
除了引凤归,福伯又新买了一条大花船。
引凤归这条二层的花船里住着青鸾和崔氏,还有娥姐和崔氏的贴身丫鬟,其他那些姑娘们早就住去了娥姐的那个小院,将花船让了出来。
新买的花船则是住着官家等一些男子。
王仕杨被抓了之后,王二夫人为了给自己娘家留根血脉,将王仕杨所用的毒和解药都交了出来。
赵煦的毒已经解得七七八八的了,他和三平都在船头。
青鸾在引凤归二楼的厢房里照顾还没醒的崔氏。
崔氏的伤不危及性命,但碎骨之痛,无论是谁都遭不住的,因此小七妹配了麻沸散,疼的厉害了就喝一碗。
而娥姐带着阿梅、安宁和大武三个心智加起来也只有二十来岁的娃在浅水处抓鱼。
“阿梅,小心你的裙摆,快点给我放下去。”
阿梅立刻放了两根手指那么宽下去:“娥姐,再放要弄湿裙子了,这样行吗?”
“大武,你力气小点,网都要扯破了。”
大武挠挠头:“破了么?那让师父一会来补。”
“那位,乐宁小主子,哎,对,您热不热,要不要奴给您解了帷帽,要不要奴给您打打扇子?”
乐宁挥挥手:“免了,别挡路,别扫兴,最好别开口。”
娥姐忙得很,福伯闲得很。
娥姐收银子收得开心,福伯付银子付得也开心。
他的眉心纹和八字纹不知为何都浅了,乐滋滋地在安排着吃的。
“嗯,官家要吃凉的,公主要吃鲜的,阿梅要吃甜的,大武只要有肉就行,三平只要有壶酒就行,安排,都安排……”
娥姐又接了颗金豆豆,笑得合不拢嘴。
“哎呦,原来一家子就出了小妹头一个心眼多的,娥姐我命真好,自从有了青鸾,我娥姐啊,这运气好得……哈哈哈哈……这要是搁以前,娥姐我哪敢想这美事啊……”
“哎呦,给几个娃做点冰饮子去。”
她看了看风光依旧的秦淮河,乐滋滋的又豪情万丈的笑起来:“娥姐我啊,以后就是混京都御街的了。”
京都御街啊,那可是一个灯笼能砸到四个五品官的好地方。
这个好地方,谁有她的后台硬,节度使都是最低的了,公主啊官家啊,那不妥妥的都是她的后台么。
哎呦呦呦,这脸啊,这嘴角啊,怎么就是收不回来呢。
一匹快马沿着河堤一路飞驰过来,被守卫拦住了,验明正身,口令无误,又无携带武器,这才被放行了。
“节度使让我送来京都使节和急报,请官家过目。”
京都使节,是太皇太后身边的内侍,上了船几乎哭出声来:“官家没事就好,官家没事就好,太皇太后嘴上说您肯定会回宫,老奴知道,她担忧得都没睡好。”
福伯接了,核验过无气味无夹层等,之后才恭敬地递交到赵煦手里。
是两封信。
一封来自太皇太后的来信。
就如赵煦估算的那样,两浙路节度使确实是太皇太后的死忠党,他收到赵煦求援之后,立刻带兵前来,也没忘记赶紧往京都给太皇太后送了信。
高滔滔在信中先是赞扬了他治水守城、救助百姓、抵抗反贼,既没有堕了皇家之威,又不失皇家之慈,可圈可点。
转头又问他何时返京,在信的末尾,像平日里那样叮嘱他务必在初七前回到京都,莫要误了初九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