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在使用能力之后身体会腐烂。这你应该是知道的。”楚图眨了下眼,“埃尔宾已经换上了新的身体了。他对这种事情没有抗拒,也没有痛苦——他就是个平常而不同的使者而已。虽然他在找你,但是也没有表现得很偏执,日子还是要正常过的。”
“这样啊……”姚宁松开了抓着楚图的手,眼睛里焦急的火光亮了起来,又不由得黯了下去,“倒也是,还是我太执拗了。他这样也挺好,就这么正常地过下去……不管怎么样,谢谢你。”
楚图眼睛一转:“没事。我刚来这里,你能收留我,这已经让我很感激了。不过,话说回来,我这一趟有了额外的收获。”
“什么?”姚宁一下子抬头。
楚图摸了摸自己的戒指:“他认出了我,然后看到了你的戒指。他托我把一件东西给你。”
“不必了。”刚才还兴奋而焦灼地拉住楚图的姚宁,一下子泄了气,转身不理楚图。
“那可不行。”楚图说,“埃尔宾说,要是我把东西成功地交到你的手上,就能让我去使者府找个托身之所。”
姚宁背对着楚图,声音一下子变得冷酷了起来:“你要去哪里,管我什么事?”
楚图笑了一笑:“你既然这么不想和他牵上联系,那这枚戒指也就……”
突然,姚宁猛地转身,大跨步到楚图面前:“你什么意思?”
楚图嘴角勾起了一个角度,耷拉着眼皮:“大叔,你说呢?”
两人对峙了十几分钟,最后姚宁妥协了。他退了一步,长吐了一口气:“算了,你给我吧。连带着戒指一起。”
楚图把那个小本子和戒指还给了他。
他从埃尔宾那里得到了好处,并没有把埃尔宾如今的状况完完全全地告诉姚宁,而是和姚宁说,埃尔宾有自己正常的生活。
这样一来,他们两个怎么沟通是他们的事情了,就算姚宁把本子一扔,那也和楚图没有关系。
反正,楚图已经找埃尔宾结完账了。使者的荷点数是正无穷。楚图狮子大开口,而埃尔宾却没有任何的异议。
时间就这样慢慢流逝。有了从埃尔宾那里打劫来的荷点,楚图自然不慌不忙。他生活中的正事似乎就只有等待商唤年的消息,这么一条了。
而在此之后,商唤年就没有联系过他了。这让楚图即感觉欣慰,但同时,那一次通过面短短的传话也在他的心头缭绕。
商唤年,究竟有没有走上埃尔宾的老路?他到底嗜杀成性,抑或只是楚图误会他了?即使姚宁一直和楚图说,期望越大,失望越大,楚图却依旧怀着一丝丝的希望。
商唤年即使有过在泥泞中摸爬滚打的过去,在遇到他、两者交心后,是不会重新坠入深渊的,他知道楚图不希望看到那样的他。
而埃尔宾和姚宁之间的关系如何,楚图在之后的日子里也没琢磨出来。只不过,有时候姚宁会大笑,有时候又会闷闷不乐。楚图没有问,姚宁自然也不会说。
时间距离圣城开不到一个月了,这段时间里,圣城随时可能开放。而就在这时,圣城中动荡不安。
楚图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姚宁却很熟悉。
他和楚图说,最后一个月,是在生命线上挣扎的人暴动最多的时候。
不同使者府里的人在城中奔波。这些使者的工作职能,就是在圣城开放的时间前后支撑起圣城和外城间的结界。
一般而言,城中杀人放火的事情,他们是不出面管的;但是当圣城将开,就需要维持结界周围的秩序。而如今满大街各式制服的士兵,就说明城中乱得很。
一般而言,那些孱弱、放弃的人,若是明知自己荷点不够了,会主动在圣城门外安营扎寨——圣城的门外总像是乞丐的聚集地一样,围着一圈眼睛里失去光亮的人。
这些人身上的荷点普遍不多,而且弱的很,知道自己是撑不到下一个间隔期的,所以当他们估计荷点差不多能在圣城开时清零时,主动会聚集起来。
但是,其他人像是约定俗成一样,不会去伤害他们。一是因为他们身上没有别人可以觊觎的东西,二是因为他们是小岛上的死亡缩影,是离规则带来的死亡越来越近的人——在这里,死亡似乎是所有人分分钟挂在心上的大事情,也嫌弃这些人晦气,不愿意靠近,更不愿意去从他们身上拿这么点荷点。
然而,最后的一个月里,圣城外开始了屠杀。
楚图看着街上奔逃的人影,靠在了巷口:“这是为什么?”
“还能是为什么?有的人放弃了,自然有的人没放弃。这些苟延残喘的人,从这些‘乞丐’手里拿荷点总比从凶徒手里拿荷点容易,即使只有一点点,能度过圣城开放这一段时间就行。”姚宁说。
楚图摇了摇头,就要往巷子里面走,姚宁却一把抓住了他。
“怎么?”
姚宁说:“最后的一个月,我们两个去使者府里,顺便给你做一下准备。”
“???”
楚图满头问号。他们两个和好了?
姚宁苦笑:“不是埃尔宾的使者府。埃尔宾知道我不想见他,但是还是帮我们联系了另一位使者,托付他来帮你做一点准备。”
楚图点了点头,心里却松了口气。姚宁会接受埃尔宾的建议,这说明他们两个关系没有那么僵了。那本小本子可以沟通两人,说明也是有点用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