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霍冷应当是可以看见陆玉山的记忆。
顾葭脑袋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和这个名叫霍冷的人说些什么,他可以对陆玉山发狠,可是霍冷是谁?他怎么出现的?陆玉山难道是神经病?是个疯子?问霍冷这些问题他会不会生气?
顾三少爷压力大得胃都疼起来,他没有办法,只能说:“我要如何同你温存呢?你应当先让我认识你……”
顾葭声音温柔起来。
霍冷沉浸其中,也很温柔的说:“我不是和你说了吗?我是霍冷呀,我给你写过很多信,还给你送过花,虽然你一次都没有回应我,但我感觉我们是相爱的!”
——这简直没法聊!
“我想细细的听你讲,不过我得先洗澡,不然会生病。”顾葭忍着茫然与不悦,“而且我饿了……可以给我一点吃的吗?”
霍冷立即一拍自己的脑袋,道歉说:“是了是了,你一整天没怎么吃东西,我立马让人给你端上来,你身体不好,不清理还会发烧,你等等,我先去放热水,然后给你端粥。”
说着,霍冷翻身下床,踩着鞋后跟将皮鞋当拖鞋使,生怕让宝贝儿等久了,出去放热水,顺道吩咐下人端点热粥来。
只不过他吩咐完毕也没有如愿迅速回到宝贝儿身边去,而是被陆云璧身边的得力管家叫住,说:“七少爷,大少爷希望您过去一趟。”
霍冷敞着浴袍,维持着手开卧室门的动作,听到管家的话,他侧头看去,脸上笑意不减,唯独眼底风起云涌:“好。”他答应着,松开了扭开门把的手,“带路吧。”
第190章190
陆家大哥陆云璧的房间在整个公馆的最顶层。
沿着旋转楼梯上去,踩着从国外空运而来的大理石阶梯,霍冷像是自己本身就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一样,没有流露出丝毫的陌生和畏惧。
顶楼的套房站着两个因为主人还没有睡,所以他们也不能休息的女仆,仆人见是七少爷来了,动作利落地走到珠帘门中央,拉开珠帘,让七少爷进去。
带路的管家自觉站在珠帘外面,尽忠职守地犹如一棵老树,守在门口。
一入自成一体的开放式客厅,霍冷便迈着长腿坐到了正在看报纸的大哥对面,陆大哥戴着单片眼睛,眼镜的一边缀着一条金色的链子,头也不抬的振了振报纸,陆云璧声音淡淡道:“来了?”
“嗯,来了。”霍冷露出一个微笑。
“你现在是霍冷还是我七弟?”陆大哥直入主题。
霍冷却避免正面回答,翘着二郎腿,坐姿霸气外露:“大哥你在说什么?我难不成还是别人假扮的不成?”
这回陆大哥终于放下报纸,取下单片眼睛,正襟危坐的审视眼前人,从对方脸上的表情到一切细微的小动作,他像是最先进的扫描仪器,判断对面之人是否说谎:“哦?那你之前自称霍冷是什么意思?不要绕圈子,我是你哥。”
霍冷双手一摊,很无奈的样子:“我知道你是我哥。”
“那你还对着我也掩掩藏藏?!”陆云璧皱起眉,笃定道,“说正事,别给我装,你是不是真的又幻想出了一个不存在的人出来?”
霍冷表情收敛起来,没有那些夸张的偏激油滑,沉静地看着陆云璧,说:“是与不是没有意义。”
“怎么会没有意义?!别以为你看了几本精神方面的书就能自称大师了!你的情况很危险!以前在国外看病的医生是怎么同你说的?!临床表示有些人甚至会被创造出来的人格占领身体!从此你就消失了!”陆云璧激动的抓起桌上的茶杯摔过去,话语里暴露着他没有同其他兄弟们分享的内幕。
原来陆云璧一直很关注这位小老弟,曾机缘巧合让小老弟在国外看过有名的心理研究教授,对方没能看出个什么东西,因为彼时的陆玉山根本没有犯病的意思,只被教授盖了个‘反-社-会人格倾向’的章子,就又送了回来。
一般来讲,这种倾向的人表现就在极度聪明,思想偏激,手段残忍,并且没有同理心。
所谓同理心指的就是与人的感情交流、会因为别人的悲伤感到悲伤、因为别人的痛苦感到痛苦,理解别人的喜怒哀乐,然而他这位小老弟是没有的,唯一有的或许只是对兄弟很在乎,对家人很在忽,可这里的在乎又仿佛只是一种习惯,依旧没什么深刻的感情。
“怎么会消失呢?”看见大哥如此激动,陆玉山终于明确告诉大哥,说,“他造不了反。”陆玉山的视线慢悠悠地从大哥身上滑到自己脚底,他的脚底正是被五花大绑的霍冷,他对着霍冷微笑,霍冷愤怒地回以怒目。
陆大哥看不见霍冷,他只知道他越发没有办法理解七弟了,他本以为开了窍的老七会渐渐成为一个懂得感情的正常人,因为感情是如此美好,他能教人哭,眼泪流下来的时候,泪水的热度正是情感的宣泄,他希望日后他们兄弟中的某一个人出了事情,小弟可以正常的表达感情,而不是像母亲死时面无表情的站在角落,并为自己无法同其他兄弟一样落泪感到焦虑和负担。
可问题是美好的开始或许结出的不是美好的果实,这个让他老弟‘铁树开花’的顾葭现在也成了棘手的对象,不能杀了一了百了,也不能任由两个人自由发挥,他只好再次担任起闺蜜的角色为小老弟排忧解难:“说说吧,你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