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葭像是突然成了一个无主的月亮,平日里群星围绕,偶尔有几颗最闪亮的星星接近,但那也仅仅只是接近而已,月亮永远只是月亮,不会掉下来,也不会和哪个星星手拉手呢。
可这样的月亮就要自己掉下来,落到他的怀里了啊。
王尤心脏怦怦跳起来,忽而没由来的紧张,觉得自己对顾葭或许不必那么冷淡,之前顾葭没有接受自己的邀约,很有可能是因为陆玉山正在旁边听着,不一定是因为瞧不上自己。
“讨好就不必了,吃你的饭吧。”王尤下意识的学习当初陈传家的坐姿,放下二郎腿,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学习陈传家,甚至可能自己都没有发现。
“有酒吗?”顾无忌挑眉。
觉得有必要稍微表现一下自己是个风度翩翩的人的王尤点点头,对着旁边站着的带枪巡捕说:“你出去打一壶酒吧。”
单独牢房总共有三间,这三间和地下的多人牢房可不一样,是专门用来关押不知道是不是有背景的人物。
今日这三间单独牢房除了一个顾无忌以外,没有旁人,而守卫的巡捕离开后,这个由一间房改造的铁笼单人间里,便只剩下顾无忌与王尤二人了。
巡捕瞄了一眼王尤,并不提醒这个王翻译平常单人间里不管如何还是需要有巡捕看守的事实,隐晦的轻蔑的低下头‘嗯’了一声,出去打酒去。
而王尤这位天降上司由于向来什么事情都不喜欢麻烦别人,喜欢什么事情都自己搞定,一时间也没有考虑到自己现在的身份其实很需要被保护,非常掉以轻心的让自己落单了。
“哎呀。王翻译,你的脸……”正是这个时候,王尤突然听见顾无忌说到他的脸……
王尤浑身僵硬起来,既恨不得挡住,又强迫自己昂首挺胸装作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怎么了?”
“王翻译,你脸上居然有一颗富贵痣。”顾无忌站起来,走到铁栏附近,指了指王尤脸上中心区域的某一个位置。
王尤当即有种说不出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该换一个话题的感觉,可是换一个话题岂不是显得自己很不愿意谈论自己的脸?他的脸怎么了?不就是一些痘印吗?不就是一些痘坑吗?不要在意!
“哦?哪里?”王尤也站起来,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甚至也走向顾无忌,过分的傲慢自大的甚至刻意伸长了一下脖子,像个专门脱了壳的王-八一样说,“在哪……唔!!!”
王尤话都未能说完,电光火石间一只手便直接从牢笼里伸出,正面掐住他的脖子,然后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将他整个人抬起来,脚尖都离开了地面!
王尤震惊之余巨大的恐惧开始布满全身,他不住的发抖,不住的幻想自己就这样死去,嘴里一边发出难听的‘赫赫’声,一边口水鼻涕全部往外流:“你!你……”
“我什么?”方才还一副很好说话的顾无忌露出一副冷漠至极的笑来,嘴角勾得很大,但眼底却是无尽的杀意,“你觉得我会和你这种人好声好气的说话吗?”
“笑话!”顾无忌手臂一再用力,“癞□□想吃天鹅肉,别以为你在想什么我不知道,来一个陆玉山就已经够了,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肖想我哥?!”
他的声音很低,大约是来自深渊,连同鄙夷的仿佛看垃圾一样的眼神一齐丢向可笑的王翻译:“下辈子投胎的时候,别做人,不然我看见一次,宰你一次!”
话音刚落,王尤便能听见自己脖子‘咔咔’作响的声音,眼前更是一片模糊,挣扎的力气都没能使上,便呼吸不能,失去意识。
顾无忌一只手便将人捏的不醒人事,另一只手便去掏王尤为了威风而挂在腰间的钥匙。
钥匙一到手,王尤便落在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差一点。
顾无忌迅速打开铁门,再看了一眼没死透的王尤,毫不犹豫的将其衣服脱下来罩在头上,又把裤子脱下来撕成条绑住手脚往牢房里一丢,最终心平气和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脱掉外套,整理一下头发,目不斜视的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在路过没有人的杂乱过道时拿下不知道是谁丢在柜子上的巡捕外套,顺便摸了一把枪,心想着要不要回去结果了王尤再说。
可说实话,回去一趟着实浪费时间,他现在最需要的,正是时间。
他的哥哥现在应该很担心,但也不会做出傻事,他的哥哥会乖乖的等他回去,因为他就是这样的弟弟,就是这样绝不会输给任何人的弟弟。顾无忌迄今为止因造出的强大,为的就是像这样的情况发生时,他的哥哥可以既坚强又对他充满信心,他不需要顾葭来救自己,小时候做不到那是他太小了,如今不会了,如今绝不会让哥哥哭着强迫自己想办法;绝不会让哥哥因为这点小事就把自己包装成钢铁,站在他的面前。
顾无忌一边潇洒帅气的穿上巡捕外套,一边迈着长腿走出警署,期间硬是没有一个人发现他的离开,所有巡捕不是打牌就是凑在一起说下班要去找舞女。
——真是一群蛆。
顾四爷左右看了看,发现大院里面还停着一辆扎着日本旗的黑色轿车,当即开门走上去,拔了下面的线然后重新对接便发动了。
最后开着警车出去的时候,甚至还和守在大门的巡捕打了个招呼,说的是日语的你好:“扣你吉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