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视线里多了一只杨珩伸出来的手。
她歪头看过去,男人的手穿过矮桌放在她的面前,深沉的眸光盯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云姝也是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伸手将金镯取下,放到他的手中。
金镯中含有让女子不孕之物。
云姝知道,却当做不知道地戴了这么多年。
倒是这会儿杨珩突然要看,让人捉摸不透了。
金镯被男人放在手中把玩,宽厚的手掌,拿捏着纤细的镯子,有些突兀又莫名和谐。
“旧了。”也不知是不是烛光太过柔和,他冷毅的轮廓柔和了不少,连语气,都带着若有似无的温柔,“换一个吧。”
“这是皇上送臣妾的第一个礼物。况且,也不旧。”
明明是情深义重的话,若是让丽嫔来说,只怕恨不得说得柔情千转,甜到拉丝。
偏生云姝说得一片冷然,仿佛在说什么预定好的台词。
不旧是真的,真金哪有那么容易旧。
杨珩沉默了一会儿,终究是没再说什么,将手镯递了回来。
云姝心里不着痕迹松了口气,接过去后,打开,扣在腕间,只是放下时,另一只手还握在上面。
她不介意这让人不孕的东西,倒是介意被杨珩放在手里那么久。
然而这动作落在旁人,仿佛是多宝贝地在护着。
杨珩的目光,又是一暗。
当天晚上床上的男人,意外地不像昨日那般粗暴,可云姝却是宁愿他那般了,总好过现在,仿佛在一点一点被凌迟。
痛感若是不够强烈,反而让快感占据大脑。
不知怎么的,她想起十二岁那年,云荼的身体每况愈下,她被带回云家接替云荼的位置。
顾淮安是年长她三岁的。
那时已经是少年的男子,抱着她的包裹不肯撒手,双眼泛红,一遍遍叮嘱。
“妹妹,你去了云家,一定要给我写信。”
“我也会给你写的。”
“一定,一定要写。”
他叫云姝,向来是就叫妹妹。在他看来,顾家才是云姝的家,甚至他用的是“去云家”,而不是回家。
也是写过信的。
后来是什么时候断的?云姝已经记不清了。
人总是要学会成长的。
在这种时候想起顾淮安,云姝的心里升起一股隐秘的羞耻与自责,然而身体却像不受控制般,愈发动情。
一声轻哼从喉咙溢出时,男人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停顿。
“睁开眼睛。”他不满又饱含情欲的声音响起。
云姝依言睁开了眼睛。
她对上了杨珩的目光,这人的视线没有平日的凌厉,却依旧是想要把人看穿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