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鸡翅拔出,恼道:“你做什么?”
    “你话太多了。食不言,寝不语。你虽然受了伤,不过伤的是胳膊又不是腿也不是脑子,所以,我看你还是去上书房上课得了。”容景不看云浅月,漫不经心地道。
    云浅月立即住了口,她好不容易可以借着养伤的名义不用干活也不用学东西只吃喝玩乐,才不要去上书房去上了什么课。小声嘟囔道:“知道了,不说了还不行吗?”
    容景“嗯”了一声,不再言语。
    夜轻染瞪着容景,骂道:“据说当年的容王叔心胸坦荡谦谦君子,容王婶温柔似水知书达理贤妻良母,怎么他们有你这样黑心的儿子?我都替你脸红。”
    “德王叔和德王婶与我父王母妃也不遑多让,为何会有你这样魔王秉性的儿子?我都不替你脸红,你替我脸红什么?”容景淡淡瞥了夜轻染一眼,慢声慢语地道:“若是云爷爷知道你来打扰她养伤的话,他老人家估计会将你扫地出门,所以,你最好还是老实一些。”
    夜轻染顿时噤了声,心里却暗自磨牙。想着不知道这个弱美人给云爷爷灌了什么**汤,居然让云爷爷如此信奉这个黑心的家伙。还将他请进小丫头的香闺,这不是引狼入室是什么?
    接下来三人再未说话,屋中只有饭菜飘香。
    早饭用了一半,云孟急匆匆从外面赶来,人还没到,声音先闻,“染小王爷,陆公公前来了云王府,皇上命你即刻进宫。”
    夜轻染筷子一顿,看向外面,“何事?”
    “陆公公没说,就说皇上知道您来了云王府,令您即刻进宫。陆公公看起来很急,想必是重要之事。”云孟道。
    夜轻染放下筷子,看了云浅月和容景一眼,云浅月对他点点头,他转身大踏步了出去。外面云孟见夜轻染出来,连忙将他送出了浅月阁。
    屋中云浅月看着夜轻染离开,转头问容景,“你说老皇帝有什么打算?”
    “他有什么打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件事情必须要有人给出交待。”容景继续用饭,声音淡淡。
    云浅月想起皇后说老皇帝想要中央集权的话,点点头,想着这回那背后之人在天圣京城公然刺杀她和容景,也算是间接地挑衅了老皇帝的天威,老皇帝即便心里也许恨不得她和容景被杀了,他好借此集权处理了云王府和荣王府,但也不得不追查背手黑手。她忽然想起一事,压低声音问容景,“你说十年前那些事情是不是老皇帝干的?”
    容景筷子一顿,偏头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对他眨了一下眼睛,若是早先她没有这个想法,但从那日听了她父王一番话以及后来在皇宫偷听皇后和明妃的话后不得不产生这种想法。既然老皇帝早就想收回分散的大权,集皇权于一身的话,那么十年前容王爷和文伯候府遇害,容景中催情引被人暗害是不是老皇帝做的?毕竟荣王府就容景一根嫡系独苗,他若死了,荣王府旁支夺权,必乱,老皇帝趁此收权,获益的自然是皇室。
    “也许!”半响后,容景收回视线,声音淡得不能再淡。
    云浅月不以为意,又压低声音道:“你说我在灵台寺中的催情引是不是也与老皇帝有关?毕竟据说灵台寺当年是始祖皇帝命人打造的,皇室难道就没留有那暗室的图纸开关?那日我莫名其妙触动了灵台寺暗道开关掉了下去,我不相信那样精密的机关没有人做手脚能突然打开。尤其是当时有夜天倾在,我又中了催情引。”
    容景眼睛细细眯了一下,并未言语。
    “那日夜天倾和秦玉凝与我一起掉下去,若是你没出现,可以想象有什么后果,那后果必是有很多种,但估计没有一种是我可以忍受的。总之对我都是有害无益。后来是你出现将夜天倾和秦玉凝打了上来,才有后面那些事情。皇上对此只说彻查,但到如今屁个交代也没有,谁都知道交给大理寺审的案子最后都不了了之。”云浅月放下筷子,又道,“况且清婉公主有你给的天山雪莲服下,就算以后伤了身子终身不孕,但也不至于烧坏脑子至今神志不清。这事情说不可疑打死我都不信。”
    容景依然未言语,目光看向窗外,淡得没有一丝颜色。
    云浅月说了半响,都没得到容景的想法,她撇撇嘴,用胳膊碰了碰他,“你到说句话,什么想法?你说我分析的对不对?”
    “也许对,也许不对,没有确凿的证据时都做不得准。”容景从外面收回视线,不看云浅月,放下筷子,闭上眼睛,淡淡道:“你如今该想的是赶紧将伤养好。再过不久就是你的及笄之礼了。别以为你这个云王府的唯一嫡女是好当的,皇上就算不将你嫁入太子府,也大约是不准许你逃出皇室的。”
    云浅月心里咯噔一下,伸手一把拽住容景的胳膊,“说明白些!”
    容景闭着眼睛不动,再不言语。
    “我要你说明白些!”云浅月用手掐容景。
    容景睁开眼睛,偏着头看着云浅月,眸光如空山新雨后的天空,湛蓝宁静。他认真地看着云浅月,声音有一种幽幽的冷寂,“你非要我说明白做什么?敢说你自己心里就不明白?”
    云浅月手一颤,死死盯着容景的眼睛,容景眸光毫不避让。许久,她移开视线,垂下眼睫,缓缓松开了手,沉默片刻,忽然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容景而站,声音有三分的冷嘲和三分的漫不经心,“那又如何?也得我愿意不是?”
    容景目光追逐着云浅月的身影,只见她静立在窗前,纤腰笔直,阳光透过浣纱格子窗打在她的身上,斑斑驳驳如点点星光。明暗之间,她有一种无坚不摧的坚毅。他忽然笑了笑,轻声道:“那若是你愿意呢?就会嫁入皇室?”
    “怎么可能?”云浅月叱了一声。
    “若是皇室有一个人会让你做出愿意的决定呢!”容景又问。
    云浅月觉得这话不对味,她转过身,看向容景,挑眉,“你指的是谁?”
    容景忽然收回视线,再次闭上眼睛,“没谁!”
    云浅月看着容景,不放过他脸上每一个表情。看了半响,他脸色一如既往浅淡无色,她撇撇嘴,“我想嫁的人是容枫,你别告诉我容枫是老皇帝的儿子就成。”
    “容枫是文伯候府的后人!”容景道。
    “那不就得了。皇室包括夜天倾在内的那几个皇子都上不得台面,就夜天煜还将就些,不过我对他无感。你这个说法大约是不成立的。再说皇室就是个火堆,我还没愚蠢到明知道是个火坑还往进去跳的道理。”云浅月转回头,继续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