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月点点头,想起她所知道的就是她祖母和爷爷两人感情也是极好,祖母出事后爷爷本来打算不再娶,但祖母怕没人照顾她,便遗言将自己的妹妹给爷爷做了续弦,也就是后来的祖母生了如今的姑姑,但这个祖母身子弱,没几年就去了。她爷爷便不再娶。想来云王府其实也是出痴情种的。所以即便听到这里,她也不觉得风侧妃和侍妾的孩子是她父亲的。那样相爱,怎么可能去碰别的女人,且让她们怀了孩子?
“后来一年后你娘怀了你。几个月后,皇上对南梁兴兵,攻打凤凰关。我发现你父亲又不在府中,但你娘瞒得严实,对外面只说染了恶疾,卧床休养。我逼问之下,你娘告诉我,他去了南梁。我问缘由,你娘说她其实是南梁的公主,虽然她未长在南梁,但生在南梁,不能眼看南梁灭国,而她怀有身孕,你父亲自然不准她回南梁相助,于是他自己去了南梁。不久后,消息传回来。他以南梁国师的身份在凤凰关大败了天圣十五万兵马,皇上大怒之下退兵。”云老王也说到这里,骄傲滴道:“臭小子,不愧是我儿子!”
云浅月笑看了云老王爷一眼,没说话。想起她前几日去凤凰关时两次见到凤凰关都不由自主地从心底生出骄傲之感,那个人一人退了天圣十五万大军,如何不令人崇拜?
“回来之后他弄得一身是伤,且伤了心脉。那时候正好赶上灵隐大师来京城,我便请他秘密来府里给你父亲诊脉,灵隐大师说你父亲最多只能活半年!然后你娘说她有办法能保住你父亲的命,她认识一位高人,可以救他,但是他必须离开京城要去很远的地方。一年两年甚至三年五年都回不来。”云老王爷似乎想起当年神色凝重,“当时他已经不小了,本来大婚之后就该入朝,但是因为他贪玩,便拖延了几年。如今几年过去皇上那边已经有意让他入朝。离开一两个月还可以,一年两年就不是小事儿了,三年五年怎么行?况且这种事情还不能对外说,毕竟他身为云王府的世子却是做了南梁的国师破了天圣十五万兵马,皇上准备了多年,因为一个南梁国师而对南梁兴兵功亏一篑不说,还大伤了元气,对南梁国师恨得牙根都痒痒,若是一个不小心被皇上知道了那个南梁国师其实就是他的话,不止他小命没了,云王府也跟着遭殃。所以,我为了保住他的命,无奈之下只能想出了假死一招。”
云浅月想着这假死一招定然没成,否则也不会有现在的云王爷了。
“却不成想你父亲和你娘早就知道那个双生子的存在,早在几年前已经将他给接回了京城,而且还住进了云王府。我本来以为你娘和你父亲大婚后再没出府,实则不是,他们时常跑出府去,而在他们出府的那一段时间府中的他们都是假的。一个则是在云县的那个孩子,而你娘则是找了人易容的。我竟然没发现,被他们给糊弄了好几年。”云老王爷说到这里有些恼怒,继续道:“而府中的侧妃和贵妾已经她们所生的孩子其实都是他的!”
云浅月恍然,原来云王爷喜欢云香荷不是没有道理的,那毕竟是他的亲生女儿,而她不是,只能算是侄女。她笑了笑,就知道世间会有这样真爱的,彼此只属于一人。
“我这才见到了本来以为生活在云县的那个孩子,可能是因为在云县生活的关系,虽然他得族长喜爱,但云县毕竟是小地方,见不着大世面,他本来就天生性子软弱,骨子里养成了自卑的性子,一点儿也不随我。但就是这样的他,却和你父亲在别人面前所扮演的一模一样。我这才知道,他这些年什么为了顾忌皇上怕云王府坐大而伪装,其实是他早就知道有一个哥哥的存在,且知道了哥哥的性子,他才假扮成了他,早想着有一日将云王府的世子之位给他。只有他假扮成他多年,他回来之后,才能神不知鬼不觉换人,别人发现不了丝毫。”
云浅月再一次佩服他的父亲,能伪装这么多年也不容易。她果然是他的女儿!
“于是就这样定了下来,由他代替你父亲,成为了云王府世子。你父亲本来早离开一日,早去治旧疾,但他想看着你出生,所以就拖了几个月,几个月后你娘生下你,他才离开了。臭小子,这一走就是多少年没回来!若不是我每年能听到南梁国师在南梁待上两个月的事情,还以为他死了。不肖子孙。”云老王爷又骂了一句。
云浅月想起她出生时睁开眼睛所见的男子,一身病态孱弱,虽然面色苍白,但容颜俊逸,姿态雅致。她那时候对他印象极好,想着这一世有了父母,却不想后来再未见到他,直到半年后才又见到了人,那时候总是再生不起半丝亲情,原来那人已经不是她的父亲。她想着那个时候他定然已经到了不能再拖延的地步,她的父亲定然是爱她的,否则也不会固执地等着她出生,将病情延误了好几个月才离开。
“那后来如何了?”云离轻声问。
云浅月也看向云老王爷,问道:“我娘后来为何去北疆,而且还中了紫草的毒?”
“我也不知道,这正是我奇怪的地方。”云老王爷道。
“我娘是不是没死?”云浅月又问。因为她娘出殡时候她的父亲并没有出现,至少她没看见她。但以那样深情的两个人来说,不可能一个死了,一个还独活。如今她知道父亲活着,娘亲应该也没死。
“我哪里知道?也许吧!”云老王爷摆摆手,不欲再说,对二人道:“这一桩事情都和你们说了,你们心里知道就得了!”话落,他看向云离,“云离,你以后就是云王府的世子,我的孙子,腰板挺直了,别跟你现在的父王似的,窝窝囊囊的样。以前生活在云县怎么了?也不低人一等,别忘了我们的祖宗流的可是一样的血。出息点儿!有什么处理不了的事情就找这个臭丫头。”
“是,爷爷!”云离恭敬地垂首。
“一个个都走了,这云王府幸好还有个臭丫头。也算是他们对得起我老头子,给我留下了一个能发脾气的人。”云老王爷哼哼了一声,迈着步子走出了祖嗣。
云浅月听到这样的话一脸黑线地看着云老王爷离开,和着她是那个留下来的倒霉蛋!
云离见云浅月没走,他也没立即离开,陪着她站在那里。
云浅月忽然回头,看着云离,轻声问,“是不是很羡慕?”
“嗯!”云离点点头,的确很羡慕。
“是啊,没想到我的父亲和母亲是这样的!他们当年该是有怎样的故事和年华,那样张扬而又低调到极致的爱情。多少人终此一生,或者是生生世世,都不见得有。”云浅月轻轻一叹。
“你和景世子也很好。”云离见云浅月有些伤感,轻声道。
提起容景,云浅月想起有三日没见他了,怪想的!她低低呢喃道:“唔,我也想来一招偷梁换柱嫁入容王府,可惜,时不与我呀……”
她话音刚落,便听到身后传来低低的笑声,极轻极浅。
云浅月一怔,猛地转身,云离也听到了笑声,跟着转身,他并没有看到人,云浅月却看向祖嗣的房梁上,没好气地道:“容景,你什么时候躲进来的?”
云浅月话落,房梁上飘落一抹月牙白的身影,芝兰玉树,光风霁月,云端高阳,雅致风华,多少美好的词堆砌到他身上都不为过,正是容景。
“比你们进来的时候来得要早一些。”容景看着云浅月浅笑。
云浅月瞪了他一眼,看到他脸上的笑就会想起他和她爷爷打赌洞房的事情,而刚刚她的话又被他笑,板下脸,佯装恼怒道:“你不知道这里是云王府的祖嗣祠堂不允许外人随便进来的吗?”
“知道!”容景面色含笑,温声道:“可我不是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