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只见她歪了歪头,似撒娇一般对着人说道:“我想在这株梅树下晒太阳,但地上凉,我身子骨又不好,嬷嬷脱了外裳给我垫着可好?”
&esp;&esp;这样无拘无束的日光,她许久未曾见过了。
&esp;&esp;微风轻拂,树上的寒梅簌簌落下,有几朵落在了人的肩上,而些许几片却跃过了不远处的宫墙,最后在人轿辇上悄然落下。
&esp;&esp;倚坐在龙辇中的人抬指截住了一片残梅。
&esp;&esp;“御花园的梅花可开了?”
&esp;&esp;作者有话说:
&esp;&esp;菱嬷嬷:打出一张大皇子伤害牌[试图诱惑]
&esp;&esp;岁岁:看来还得再拖一拖时长才行
&esp;&esp;初见
&esp;&esp;想来是开了的。
&esp;&esp;原是直达勤政殿的步辇悄无声息地拐了个弯,偏到了一墙之隔的御花园。
&esp;&esp;现下虽出着太阳,但因为是冬日,当今今上素日里又没有亲至御花园赏景的习惯,各宫的娘娘们便纷纷歇了去御花园的心思。
&esp;&esp;以至于这步辇一路走来,连个正经主子都没碰见,唯有几个正办着差事的小太监忙不迭地跪到了宫墙边,旁边还停着一顶肩舆。
&esp;&esp;脱去外裳的菱嬷嬷本在寒风中抖得像个筛子,可她抖着抖着,却猝不及防地停住了,压低声音对着一旁喊道:“姑、姑娘!”
&esp;&esp;她的身体仍在本能地颤抖着,人却已经慌张地伸出手,朝睡在树下的少女推了过去。
&esp;&esp;“嗯?”姜岁绵被这突然伸过来的手指冰的一激灵,缓缓睁开了眼。
&esp;&esp;一入眼,便是盛开在枝头的点点红梅,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生机。而远处的红砖绿瓦被日光镀上了一缕缕金色,流光溢彩。
&esp;&esp;不过这些都不紧要。
&esp;&esp;姜岁绵将投往远处的目光收回来,直直地望着自己身前的那抹金黄色,看着倒像是失了神。
&esp;&esp;见人这一副吓懵了的模样,菱嬷嬷心中的烦闷骤然消散。
&esp;&esp;她是故意的。
&esp;&esp;故意先压着青棠跪下行礼,然后等到龙辇行至树下才把人唤醒,好叫对方御前失仪。
&esp;&esp;就是不成想这人这么不禁吓,竟是直接被吓傻了。
&esp;&esp;“见了今上,姑娘还不赶紧行礼!”菱嬷嬷眼中怨恨之色一闪而过,推人的手陡然加大力道。
&esp;&esp;铺在地上的藕色外裳早已渗进了些许雪水,正要起身的姜岁绵被这么猛地一推,便失了重心兀地往前撞了过去。
&esp;&esp;冷冽的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只一瞬的功夫她便会撞在龙辇的扶手之上。
&esp;&esp;许是知道自己避无可避,被暗算的人儿也没有过多挣扎,只乖乖把头往下一低,任后头的兜帽垂了下来,护住了脑袋,随即便闭上了眼。
&esp;&esp;但她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如期而至。
&esp;&esp;御辇之上,一只手穿过明黄色的轿帷,袖口还浸染着药草的苦味。那分明的指节微微屈起,隔着一瓣残梅稳稳地抵在了人眉心处,像逗弄贪玩的猫儿似的,略一使劲,便把扑过来的小猫阻住了。
&esp;&esp;顺带等它正好了身子才将手抽离。
&esp;&esp;“在想什么?”
&esp;&esp;男人暗沉的嗓音犹如翡石入水。他正随意地坐在辇上,眉眼似墨,发若松烟,身姿仪态均像大家笔下所描绘的那样,俊美无俦,但周身的气势却又如同浅绛画中那巍峨山水——
&esp;&esp;大权在握十数年所带来的压迫感,即使眉间带了一二病色也毫不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