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宰辅望着殿内不知从何涌出的兵卒,声线中是不曾有过的惊愕:“大殿下,你,你这是要谋逆吗!”
&esp;&esp;“谋逆?”面对文臣的诘问,萧祈面色平静,“谋逆之人当是你们才对。”
&esp;&esp;“你说对么,淑妃娘娘?”
&esp;&esp;淑妃瞳孔猛地一缩,竟是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esp;&esp;可萧祈的目标并不是她,或者说,并不只是她。
&esp;&esp;蟒袍之下,少年背脊如竹,神色中难寻任何的喜怒之色,似极了于烈火中淬出的宝剑。
&esp;&esp;“没有圣令,妄图染指储位。”
&esp;&esp;“本殿身为皇储,不过是奉旨清君侧罢了。”
&esp;&esp;被团团围住的朝臣们当然不会认下这个滔天的罪名。更何况
&esp;&esp;“今上从未册过太子,更无明旨,你——”又是哪门子皇储?
&esp;&esp;大臣话音未落,却是被一句气弱却粗犷的声音打断了:
&esp;&esp;“本王有!”
&esp;&esp;平王跨过龟背锦文的殿槛,在太后蓦然瞪大的眼里,将手上那根从未离身的龙头拐直接敲在了殿中的金柱之上。
&esp;&esp;拐杖上的龙头应声而碎,露出里头的一角明黄。
&esp;&esp;平王伸出手,一点点将其从楠木木身中剥离了出来。
&esp;&esp;他一字一句,落地有声。
&esp;&esp;“先皇遗旨,众臣听宣。”
&esp;&esp;谋逆(中)
&esp;&esp;众臣再怎么也想不到,大皇子的生父并非当今,而是
&esp;&esp;先皇。
&esp;&esp;他乃先帝宸皇贵妃亲子。
&esp;&esp;金銮殿中,随着平王略显苍老的声音一点点荡开,明黄卷轴上所书所写,也尽数落入了群臣耳里。
&esp;&esp;这个被瞒了近数十载的隐秘,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摊在了众人眼前。
&esp;&esp;一点遮掩都无。
&esp;&esp;大皇子的身世,以及
&esp;&esp;这道不知何时写下、又是如何叫平王藏匿至今的,立萧祈为皇太子的先皇遗诏。
&esp;&esp;——若无错处,无论日后当今膝下有多少皇子,储君之位都当立于他。
&esp;&esp;那些个根基未深的,自是不大明了这圣旨下的曲折往事。
&esp;&esp;可今日来参宴的王室、宗族、百官,这么多人里,又哪里都会是全无所知之人。
&esp;&esp;总有些亲历过当年那场夺嫡之乱。
&esp;&esp;那日宫中大典,素来以纯孝示人的十一皇子无端反叛,九皇子结党,七名皇子当即命陨,殿中文臣武将更是死伤无数。
&esp;&esp;累尸积骨,血流成渠。
&esp;&esp;其之情状,是只要经历过便无法忘怀的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