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七存快死的呼吸声持续了大概半盏茶的功夫,突然就没了声儿,梦婉儿焦急地凑前,步月歌正好站起身,这是她第一次认真打量了梦婉儿:为何这女人这么多年就没有变老过?十几年前她刚嫁进来的时候,哦不,不是嫁进来,而是被二叔带回来的时候,她似乎就是这样年轻貌美。如今,除了目光多了些许沉稳和精明,样貌并未有何变化。
梦婉儿欲言又止,还是先一步来到了步七存身前,她只是将手指放在他的脖子侧面,就知道他死不了了。
步月歌什么都没说转身往外走,这地方她一刻都不想多呆。
她真害怕自己控制不住内心的仇恨,将这一屋子对她敌意十足的“步家人”都赶出去。
她再次回到西域后才知道,原来她是步家的“罪人”。
想到这些,她只觉得可笑。
这世间真真假假,人们不在意真相是什么,只会相信他们在意的或者想要相信的,那就会是真相。
她刚走到屋子门槛儿,正要迈过去,就听身后传来梦婉儿的命令声:“给我抓住她,将她关到柴房去。”
步月歌一动未动,任由冲过来的家丁护院将她带走。
她听到有人小声议论:“怎么回事?关到柴房?那可不是人待的地方。”
“不会是二当家他?”
“应该不会,你看那几个神医一脸震惊的样子,就知道二当家指定是活了。”
后面他们再说什么,步月歌也听不见了,她被丢在所谓的“柴房”里,其实就是一间不透光的黑屋子。
她刚进去就闻到了里面的霉味儿,还有一股说不出来的腐臭味儿,想必这就是梦婉儿惩罚家丁的地方。
与其说柴房,还不如地牢。
最起码地牢还有小窗户,还能看到外面的一点月光。
她听着外面“叮当”上锁的声音,就知道想要从大门逃出去,除非她是空气,飘出去。
不过,她也太担心。
这时有人咳嗽的声音传来,她不得不点着了随身带着的火种,随意找了根干爽一些的木条点着,临时做成“火把”照了照四周。
只见在屋子最右角有一堆堆着的木柴条,旁边似乎坐着一个人,步月歌朝着这人走了过去:“你是谁?”
连续一阵咳嗽声使得步月歌皱了皱眉头,听这人的咳嗽声,他似乎在极力压低自己的声音,生怕被人听到一样。
当步月歌快走到他面前时,他突然冲出来,像疯了一样吼:“啊……啊……”
步月歌下意识往后退了退躲开,他倒是没有继续冲过去。
她将火把稍微往前一些,他就抬起胳膊遮挡,这时她看到他胳膊上带着的厚重铁链,火光扫过之处,她才知道原来他的腿似乎有问题。
她在原地蹲下来,火光照向他的脸,他一直挡着还发出“啊啊”的声音:难道他不能说话?
步月歌轻声问:“你不能说话是吗?可以听得到我说的话吗?”
或许是他感觉步月歌不会伤害他,于是缓缓放下了胳膊,但是依旧用双手挡着脸,似乎很怕光。
步月歌换了一根更小一点的木条,避免光亮太强,他渐渐放下了双手。
她也看到了他的模样,她心中一惊:这哪里还有人样?骷髅般的面庞没有一点血肉,仿佛只有皮了,皮肤脏的都看不出来他原来是什么肤色了。只是,他那双眼睛竟然出奇的明亮。
她盯着他的眼睛,再次轻声问:“你别怕,我也是被梦婉儿关进来的。我叫步月歌。”
她开始说话的时候,男人似乎有点疯癫,只顾着用手指绕他自己那枯如干柴的头发,但是,当他听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他突然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