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把卡片塞进他的口袋,那还是在分院仪式上,艾希莉没和马尔福站在一起。
“咚咚。”
敲门声把沉浸在回忆里的哈利吓了一跳,转瞬又放松下来。是隔壁的夫妇,结束工作的丈夫夜班回家敲门,妻子迎接他,几分钟前的汽车引擎声就来源于此。
这对麻瓜夫妇是很热心的人,同时也很努力的生活。在哈利刚搬来的时候帮了忙,也许以为他是孤身来大城市的单身汉,也常常送料理过来。不过因为热心的有点过头,哈利忘记带钥匙回家的时候,要用开锁咒时总得小心一点,把魔杖收在袖口里,像对暗号那样低声对门板说一句「阿拉霍洞开」。
要不然好邻居就会跑出来瞧瞧发生了什么事,需不需要什么帮助。
这位夫人的厨艺很好,哈利收到的第一份乔迁礼物就是一份桃子派。现在想起来,实在是美味,有如坐在移动楼梯上吃的那一份。
彼时他才经历了欣喜若狂的好事——麦格教授破格准许他加入格兰芬多的魁地奇球队。谁都知道一年级生是不允许带飞天扫帚入学的,他在飞行课上闯了大祸,不仅不被处罚,还得到了认可和特许。
哈利错过了晚餐的开始,但他才不在乎。他想去礼堂,立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罗恩和艾希莉,更何况放松下来,当然有点饿了。
他在空荡荡的长廊里跑,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时候就爬上了移动楼梯。石阶上坐着一个埋着头的小拉文克劳,手里攥着一个纸袋,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她的黑卷发太突出了,哈利稍稍走近就知道是她。他颇有些明知故问——因为他想不到更好的开场白:“艾希莉,是你吗?”
女孩的头偏过去一点,带着鼻音否认:“不是。”
这太滑稽了,哈利忍不住被逗笑了。紧接着他凑过去看:“你……怎么哭了?”
温热的纸袋被推进自己怀里,哈利本能的接住了,桃子酱的甜香喷了上来,饿着肚子的他惊喜极了。
她替他带了晚餐,这被撞坏的馅饼比什么都要美味,真奇怪啊。哈利边吃边听艾希莉叽叽喳喳的说话,她说对不起害哈利被开除,还说不要和弗农姨夫一起住了,到麻瓜银行去工作。
艾希莉甚至替他规划了以后好多年的生活,真心实意的关心他,哪怕是出于愧疚。哈利把麦格教授的宽容告诉她,艾希莉一下子高兴了好多,笑得时候明明脸上还有没擦掉的泪珠。
目送她蹦蹦跳跳离开的时候,小哈利捏了一把自己笑酸的脸颊,搞不懂自己怎么更开心了。
她给哈利带来的情绪总是很特殊的,不像罗恩和赫敏那么坦荡,反而有种偷偷摸摸的窃喜。第一次魁地奇比赛之后,他手心里捏着挣扎乱窜的金色飞贼,高高的举起手臂,向整个世界炫耀他的成绩。
铺天盖地的欢呼雀跃,波浪般手舞足蹈的人群,格兰芬多金红色的海洋几乎要冲破观众席的护栏,把所有的赞许泼给他。哈利的心还在怦怦直跳,他第一次享受到万众瞩目的优越,几乎弥补了从前十一年的轻慢。
胜利几乎让他飘飘然起来,簇拥而来的熟悉或者陌生的面孔无一例外满含喜色,他骤然被一个小小的身躯热情拥抱,始料未及的是黑色卷发在他耳廓边短暂的划过,扰的人痒痒的。
那股茉莉花的香味在就他怀里停留了不到一秒钟,很快又跳开了。哈利听见她说了祝贺的话,然后伸手去拉艾希莉衣角的时候,自己反而被球队的其他人举起来,向天空抛去。
湛蓝的天,金色的阳光,雪白的云,还有狮子群落里的一只小鹰。做一个胜利者,可以一下子得到这么多,鲜花,掌声,关注,还有拥抱。
可惜这是错的。以后任由哈利如何在球场上扭转局面,夺得桂冠,艾希莉再也没来簇拥在人群里给他拥抱了。第二学年马尔福加入校队之后,每场比赛的结束,艾希莉一直都陪在他身边,无论马尔福是输是赢。
即使哈利抓到过那么多次金色飞贼,战胜过那么多次斯莱特林,她的眼神还是只落在那个男孩身上。
彩色的电视机屏幕突然一换,开始滚动插播广告。哈利把卡片放在茶几上,翻过来抖抖校袍,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摊在沙发上。
一小瓶粉色的药剂,软木塞子黏的牢牢地,必然是被忘的时间太久,几乎要和玻璃瓶融为一体了。哈利费了好大劲才拔开,险些把这珍惜的一点点药剂洒了。
巧克力,桃子,还有一点点混合茉莉味的曲奇饼干……迷情剂这东西,看来没有什么特定保质期。只要哈利肯闻一闻,永远都是新鲜的香气,这才是尘封的过去。
在斯拉格霍恩教授授课期间,大约是六年级。情窦初开的少年,对于迷情剂这种旖旎东西最感兴趣了。
那时候哈利饱受「噩梦」的痛苦折磨,伏地魔归来就像悬在头顶的一把剑,几乎任何时候都可能掉下来。可是这把剑只有他和朋友们能看到,其他的人总是装聋作哑,甚至要捂住他发声的嘴。
“粉饰太平。”
艾希莉冷哼一声,说了一句他没听懂的中文。她气坏了,独自站在环状石堆前面,背向着所有人。
这几年他们都不太好过。她的父亲死去了,死在布莱克的堂姐手里。缺席了好几个月的课,所有朋友都担心她不会回来……但是艾希莉还是回来了。他和她都变成了名副其实的,一样悲惨的身世,一样被食死徒夺走了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