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青——”七初开口,被自己声音吓了一跳,沙哑得厉害。
顾长青端来了一碗黑乎乎的东西:“喝药。”
七初欲起身,刚动一动身体,就痛得直抽气。
顾长青把碗端到她口边,小心地喂她喝了下去,一边不忘记说话:“胸骨都断了,你自己不知道吗,不知死活——”
七初呼吸都疼得打颤:“喂——”
“啧啧,”顾长青可没有怜悯之心,继续头头论道:“全身可见的外伤冻伤就无数处,还有些我没看到的地方,要问萧——丫头,你是在那里,把自己搞得像个马蜂窝?”
“我以为我轻功不错了,谁知道那些冰凌这样险峻,害我摔成这样。”七初低着头,似有些懊恼。
“难道,蔷莲,是在神山上?”顾长青突然想到,那是座塞北牧民奉为神的山峰,山顶终年积雪,地势其险无比,飞鸟野兽都绝迹,从来没有人登上过。
“你怎么知道——”
“师父跟我说的,”七初情绪有些低落:“他说我若有需要的一日,可以去采回来,不知道师父会不会怪我,以后见了师父,我要跪三天三夜给师父请罪。”
“你师父早不知道投了哪胎了,没空管你的。”顾长青轻轻拍下她的头:“你可把萧某人吓得不轻。”
“他——”
“他守了两夜了,今早北庭有些事务,他离开了一会,我才过来看看。”
“又没有什么大事,何必,”那女子闲散的声音:“刚刚开始那会才疼,阿呜把我拖回屋子时,还以为我要死了——”
“听萧说,你跟一个野人住一起?”
“他是人,单纯善良的人。”七初白了他一眼:“不像有些人,人面兽心。”
“喂,死丫头,你不想想谁给你医治的伤——”
“痛——”七初边叫边抽气的声音。
萧容荒立在门前,听见了里面的对话,心中的痛丝丝蔓延开来,他想象得到,那个犟得要命的女子,是如何拖着是受伤的手,艰难地翻越那座如天一般艰险的山,冰雪长年结冻,到处蔓延的冰凌,即使轻功绝顶的武林高手,要爬到山顶,也绝非易事。
她不知道摔了多少次,应该是硌到了尖锐的巨石或冰凌上。
昏迷中的时候,七初一身累累的伤,就连顾长青都惊抽了口冷气。
他是修了什么福分,得到她这样的善待——
他恍惚间,伸手去推开殿门,殿内的两人停止了说话。
萧容荒微笑:“醒了?”
“嗯。”七初没什么力气。
顾长青对萧容荒道:“醒了就没事了。”
“辛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