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之后,一骑快马踏过初春的草地,飞速地往天山外唯一的出塞道路奔去。
京城。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个穿着宽大的素锦袍子的女子慢慢地走在人群中,路人的眼光不时投向她,因为她的长长的袍子,绣着繁缛金莲花朵,竟不像天朝的人。
七初眉眼未动一下。快马出了北庭,她就一直这样慢慢地走着,头脑里缓慢地思考着,贺度,刺杀,血滴的毒,以及背后的阴谋,这些这段时间被刻意回避的事情让她一路上想了许久。
这段时间以来,这样静好的生活,萧容荒略带宠溺淡淡的神情,一直萦绕在心头。
风尘仆仆地赶路,身体已经很疲累,她却无法停止心底的思索。
此去,她要质疑的,是她从小到大,一直奉为天的男人。
夜里,巨大的宫城里一片寂静。
一个纤细的人影悄悄地潜入。
永寿宫里,皇帝端坐在案前静静地批阅奏折。
“七初叩见皇上。”女子慢慢地走入殿内,跪在案前。
皇帝神色一动,随即放下了朱笔,静静地道:“七初,你回来怎么不说一声,朕派人去接你。”
“七初不敢。七初这次回来,是向皇上请罪的,何敢劳动侍卫。””
“七初,罢了,朕知道让你远去漠北,确是为难你了,你回来罢。”
“皇上——”七初头低了下去,犹豫了一下。
“七初,什么时候你如此不干脆了,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七初无能,皇上让七初办的事,七初没有查到半分。”
“哦。”皇帝听了也没什么表情,冷淡的说:“查不到,就回来罢。”
七初定了定心神,终于开口:“萧容荒并没有任何谋反的迹象,据七初所查,他为皇上江山,可谓劳心尽瘁。”
皇帝抬眼看了看他,嘴角略微的笑意:“看来是朕多虑了。七初,你知道,萧候对我天朝江山,有多么的重要。所以朕才派你去,如此看来,朕可以放心了。”
坐在椅中的天子笑了笑:“起来说话罢。”
案下的女子仍跪着:“七初还有一事。”
“说。”
“既然皇上知道他对天朝如此重要,为何仍要杀他?”
皇帝的脸色有一丝震动:“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七初自知有错,皇上——”
皇帝的脸色阴沉了几分,仍是平淡地开口:“七初,才不过几个月,萧容荒就这么让你死心塌地了吗?”
“没有,”女子坚定的声音:“这一切,均是七初心里话,皇上,七初敬圣上是明君,所以才要说,皇上难道失去这样的臣子,不觉得可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