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霜小心地看着他的脸色:“爷,您脸色不大好,要不我请高大人明日再来。”
“不必了。”萧容荒淡淡地答。
冷霜恭谨地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跟在萧容荒身后,轻轻地走了出去。
是多久了?爷这样,沉默,淡漠,连话都不愿再多说一句,整个人,比塞北的冬天还死寂。
七初姑娘离开也有一段日子了。
他跟在身旁,候爷也没多大反应,日日如常处理北庭以及各地商号传来的事务,甚至还有空,远远地送了顾长青一程,将要出海远去蓬莱的顾先生送到了淄城。
一样还是温和有礼的玉面公子,但是,他连笑容,都那样的萧索。
“冷霜。”
他回过了神,抬起头。
萧容荒淡淡地吩咐:“让绿水砌一壶君山银针来。”
冷霜在殿外,一直等到了近中午,才见到高统领走了出来。
他对着那个天朝的武官点了点头,便走进了内殿。
萧容荒披了件裘衣,正皱着眉看着桌上的公文。
“爷。”冷霜恭敬地问:“厨房熬了羊肉海参,您可要喝点汤?”
萧容荒抬手合上了手边的茶盏:“现在不饿。”
冷霜看了一眼桌上公文:“可是塞北营防出了问题?”
“恩。”萧容荒随手翻着宗卷:“高国仕也算是老臣子了,这些年北庭太平,军里的将士都松懈了下来,今年冬天朝廷的军饷粮食和过冬的衣被也迟迟没发下来,高大人心里忧虑,怎奈军营庞大,以他一人之力,如何整理得来。”
“属下差人去查查军饷的事,让流沙先调度一些给将士们过冬吧。”
萧容荒点了点头,看站在一旁的冷霜,问:“可是洛阳有信来?”
冷霜心知瞒不过他,点了点头,语气有些沉重:“皓月来信,说老爷的身体最近不太好。”
萧容荒的脸色白了白,手紧紧地捏了捏茶杯,才开口:“等处理完军营的事,过几日,去一趟洛阳罢。”
白雪楼中一望乡,青山簇簇水茫茫。
朝来渡口逢京使,说道烟尘近洛阳。
一袭青衣的女子在秦淮渡口下了船,沿着路边的石板道慢慢地往城中走去。
阳历四月中旬,洛阳城中春色融融,牡丹开得惊烈妖娆。
容颜清淡的女子,眉眼不动地走过喧闹的街市,无心欣赏这一片太平盛世。
只因她来此地,不是为了美景,而是为了——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