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太巧了,我自诩不是个易冲动的人,会轻易杀了自己未来的妹婿,我只想知道,这和你有没有关系?”容昊说完,像是失去了全部力气,他看着纤月“我如今也不在意这些了,我只想得你一句话,我们的一见如故,一见钟情是不是也是假的?”
纤月慢慢吃着点心,却没有立刻开口,若是寻常人的话,她这个时候或许该哭诉,或许该拿着感情说事,求着小王爷救她。
可纤月偏偏十分镇定的吃着点心,用那种带着笑意的眼镇定的看着眼前人,不带刻意流露出来的勾引与媚意。
容昊的一颗心沉了下去,他来见纤月之前,一直在想,若是纤月当真无辜,他一定会倾尽全力救下她,可如今,纤月没有说话,可一言一行都在告诉他,纤月不是无辜的。
“为什么?”容昊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三个字,他前几日还心心念念想娶的姑娘,居然是要拉他下地狱的人。
“小王爷不是还活着吗?想来也不会死了,李家少爷可是没了性命。”纤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你。”容昊错愕的看着眼前的纤月,实在无法明白,当初那个能弹奏破阵曲的姑娘为何会用这样阴毒的法子。
“小王爷是不是觉得,我果真是个蛇蝎毒妇?”纤月轻叹一声,脸上的笑意淡去“小王爷先不必恼,我怕是不会活着走出此处了。”
牢房中慢慢静了下来,容昊因气恼而粗重的喘息声平和下来之后,纤月才开口,然后无情的打破了容昊费心粉饰的表象。
“我与端王府的确有几分渊源,纤月,是天香楼给我的名字,不过,我爹娘从前的确叫我月娘,我本名宋月瑶,十岁之前,我也算是官家小姐,爹娘兄长宠爱,也有一个门当户对的未婚夫。”
“我的人生在十岁那年生了变,我爹不过是个从五品的文官,一向安分守己,我家本不过是个最普通的官宦人家,可我十岁那年,我爹获罪,家中父兄惨死,我娘自刎于家中,而我,因着这一张脸,充作官妓。”
纤月说着,突然想起,这一切不过是八年前的事情,可对她而言,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久远的如同上辈子的事一般了。
容昊不明白,这和端王府有何关系。
“小王爷是不是觉得,这和你端王府有什么关系?”纤月掩着嘴,咯咯笑着,可容昊却丝毫感觉不出纤月的高兴来。
纤月温柔的看着他“小王爷,端王府的荣耀从何而起,你可知道?”
“什么?”
“十年前的事了,小王爷可以回去问问端王,或许端王会告诉小王爷,不过我家不过是被波及了,当初的端王为了挣下这个世袭的王位,抢夺战功,江淮民变,端王爷杀的百姓怕是比谁都多。”
“无数官员被撸,江淮官员赐死的不计其数,江淮地方血流成河,百姓拍手称快,可小王爷,你知道吗?那些官员什么都不曾做,他们的性命只是为了京中的贵人添加一笔功绩罢了。”
“其中,便包括您啊,小王爷。”纤月说这话的时候,在笑,她的眼泪,十年前便流尽了,如今,她不过是个卖笑的,自然是要笑啊。
“小王爷,我们的确该一见如故,毕竟小王爷这世袭的王位也有我父兄帮忙啊,可我,与小王爷是仇人才是,合该不死不休。”
容昊回过神的时候,纤月嘴角已经溢出血来了,“我知,我其实报不了仇,我杀了小王爷又能如何?不过是连累更多无辜人罢了。”
“我连玉石俱焚都做不到。”
纤月死了,在小王爷提着食盒见她之后,就死在了狱中,宗正寺顺理成章的关押了小王爷。
隔壁牢房中的容玉拧起眉,江淮民变,她怎么从未听说过此事?
这就是当初温知渝选择纤月的理由吗?为何温知渝知晓的事,却从未告知与她呢?
如今已经极少数人记得了,早逝的元后姜桐,便是姜家嫡女,而早已经没落的姜家便起家于江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