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办法,都不是宣武帝如今能用的。
如今的宣武帝已非往昔,他变得优柔寡断,对于世家之祸视若无睹,他这皇位坐不了几年了,要不果断一些,大军压境,重燃战火,要不就只能拖到他退位。
朝中众人皆心知肚明,却无人敢直言进谏,局势如温水煮青蛙,逐渐加剧,在这表面平静的宫闱之中,暗流涌动,各方势力都在等待时机,没人敢直言此事到底如何解决。
至于宣武帝,他立皇长孙,本就是为了一个好彩头,能让自己长寿安泰,可如今他身中五石散之毒,皇长孙尚在襁褓之中,自知道善渊的真面目之后,宣武帝就几乎将那个皇长孙抛之脑后了。
善渊的复仇,让宣武帝对容琛和容玉最后一点愧疚也消失殆尽了。
皇长孙不可能继位的,除非有强有力的忠臣摄政,而他其他的儿子,几乎全有世家当外戚。
若他真的要在退位之前颠覆世家,几个已经年富力强的皇子,怕是当即就能谋朝篡位。
宣武帝看着衢州的折子,却无论如何也下不了这个决心。
衢州,在去衢州之前,容洵先去了陇西,见了自己的外祖和舅兄,确定这件事并非是陇西所为。
“四殿下,我陇西一向是低调行事,这两年,陇西这地界都太平了许多,而且,此事发生之前,我们可是一无所知。”
对李氏来说,陇西这地界上,不管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该是他们李氏先知道的,这是他们李氏的地盘,可这一次,官府税银被劫这件事,李氏得知消息的时候,衢州的税银早就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
说话的是容洵的表兄,因着年纪不大,说话也冲,出生世家,本就傲气,如此在他们看来,就是有人动了他们的所有物了。
“四殿下,这件事,我们李氏必然不能善罢甘休。”
容洵坐在上首,还带着几分赶路的疲惫,闻言看了一眼眼前的表兄“善罢甘休?表兄,谢氏的事情才过去多久?表兄如此豪言壮语,难道不担心我们成为下一个谢氏吗?”
容洵的舅舅神色微微一变“四皇子可是知晓了什么?”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都觉得,此事和我们陇西脱不了干系,若非父皇现在打算动我们,怕是来的人就不会是我了。”
无论宣武帝是不能动,还是不想动,至少现在,陛下让容洵来,陇西暂时就是安稳的。
李正慎,也就是容洵的大舅,如今外祖已经年迈了,陇西的事情,多是大舅做主,虽说世家本为一体,但那是和陛下对抗的时候,当初容家也不过是五姓七望中的一个,如今却成了皇姓。
然后,世家中几乎都送了女儿进宫,只看,最后谁家的皇子登基,谁自然会压其他世家一头去。
如今,李家和王家的皇子斗的如火如荼,他们两家却反常的低调了下去,就是担忧会惹得陛下不喜。
“舅舅,父皇让我来,一是想查清真相,二则是,想让我们世家之间自相残杀。”
这一点,他们都心知肚明,可问题是,他们一旦自相残杀,陛下必然是会坐收渔翁之利,对他们来说,弊大于利。
“四殿下可有决断?”
“先查明到底是何人所为吧,我想,琅琊还不至于用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对我发难。”
容洵说这话的时候,想起容霖来,蓦然闪过一个想法,若是容霖不在乎琅琊呢?
但转瞬就将这个想法抛之脑后了,不可能,容霖现在并没有在朝堂之上站稳脚跟,便是不想受到王家钳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发难的。
至少现在,容洵才是他第一个要解决的麻烦。
“先去衢州,解决掉那些山匪,而且,从山匪口中听到的话,对父皇来说,总比在我口中听到的更可信一些。”
容洵也顾不得在陇西休息两日了,他父皇已经等不及了,而且办不好此事,他怕是要和陇西李氏一起在父皇那里除名了。
他的父皇,一向都足够狠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