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不止是她一人,曹兴德与锦儿皆是如此,尤其曹兴德。
他最是清楚,这丽正殿当真是从未进过妃嫔,便是太子妃都未曾进过,且太子有言在先,不许后宅女人来此找他。
芝芝随着太监入内,眼波缓缓流转,小眼神儿小心翼翼地瞄着眼下新鲜的一切,触目所及,如何奢贵自是不必说了。
转过雕栏屏风,一道长长的珠帘垂地,透过缝隙,裴承礼于案前书写的身影隐约可见。
芝芝心口“咚咚”乱跳。
她慢慢拨开帘幕,瞄着他,一点点过去,待到了玉案前,行了礼。
“芝芝拜见殿下”
裴承礼头都未抬,依然在飞书走檄,只淡淡地应了一声。
芝芝抬头瞧了一瞧,不时,一点点走了过去,立在了他的旁边。
男人开口:“磨墨。”
“是”
她这才看向他那砚台,见里边的墨就要尽了。
芝芝挽了袖子,露出一截雪白的细腕,剥葱般的玉手拿起墨条,来回推拉,磨了起来,小眼神儿时而瞄向那男人。
他没抬头,也没看她,但道了话,“垂直,前后。”
“是”
芝芝急忙竖起了小手,依他之言重新推拉。
没一会儿,对方又淡淡地道了话,“倾斜,旋转。”
“嗯”
小姑娘不敢马虎,一心一意地磨着,过不多时,手都酸了,心中腹诽:他这是叫她进来受罪的?
而后,又好一会儿,那老男人终于写完,落了狼毫,打开左侧抽屉,拿了什么印章出来,盖在了那纸上。
芝芝朝他那抽屉瞄了一眼,看到了一个金盒子,其中除了那印章外,还有两个半身虎形之物,因为已见过那淮南虎符,是以也是一眼就认了出来,知其必然是它地虎符。
这一眼收回之际,正好对上了裴承礼幽暗的眸子。
两方视线一触碰,芝芝一下便转了开,多少有些胆怯,不自如。
恰逢那男人沉沉缓缓地张了口:“别乱看啊”
“是,是是是!”
芝芝吓得一下子就把眼睛闭了上,小心口“咚咚”乱跳。
接着,但听那男人笑了一声,依旧是沉沉的语调。
“行了”
芝芝睁开了眼。
四目再度对上,不及芝芝说话,裴承礼不疾不徐地竟是攥上了她的手腕,将她拉近过来,到了他的腿上。
芝芝未曾想到,瞬时有些慌张。
然仅一瞬而已,转眼她便游刃有余了起来,小手很是自然地抬起,勾住了男人的脖子,侧身坐到了裴承礼的腿上。
裴承礼扶着她细腰的手微微一紧,娇嫩的小人儿顷刻便近到了眼前。
男人唇角含笑,语声却又冷又沉,又带着几分慵懒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