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半梦半醒之间,闹钟忽然大作。
“老公,”乐韵迷迷糊糊地嘟囔着,“闹钟响了,快去关一下。”
没有人回应。
闹钟依然在响。
“老公……老公……”乐韵习惯性地用脚踢踢床的另一边。
床是空的。
乐韵的心往下一沉,瞬间清醒了过来。
张晓不在家。
乐韵睁大眼睛,盯着熟悉的天花板。她的手不自觉的摸向身边,空空如也。突然,巨大的难过袭来,像是心被整个地挖了出来,极度的痛苦让她透不过气来,窒息的感觉很快扩散到全身。
在这一刻,她意识到,自己还是没办法接受被爱人和闺蜜联手背叛的事实。
还好,张晓忙着公司在香港上市的事情,只是每天跟她在微信上聊几句,她也借口律所事情多,尽量减少两个人的联系。
乐韵深吸一口气,准备起身煮杯咖啡去上班,就在这时——
手机又响了。
这一回不是闹钟,乐韵看看来电人,是范滢。
乐韵厌恶地皱了皱眉。
那天的事情发生之后,范滢给她打了无数次电话,乐韵都拒绝了。范滢写的数篇“小作文”也被她看都不看,直接删掉了。之所以还没有把她拉黑,不过是预备着和张晓摊牌后有不虞之需。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原来这句话不光适用于爱情。更何况,有些伤害,一旦造成了,就永远都不可能被原谅。
乐韵起身走进浴室。
花洒的水调得比平时更热,浑身的皮肤被淋得粉红色,乐韵闭上眼睛,屏住呼吸仰头,任由水流冲刷着自己的脸颊,乐韵喜欢这种洁净的感觉,好像全身充满了能量。
换好衣服,吹干头发。乐韵花了比平时更多的心思化妆。
越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她越需要让自己打起精神来。
敲门声响起。
乐韵有些奇怪,一大早,会是谁。
她开门,既是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范滢局促不安地出现在门口。
“乐韵……”范滢看着她,心虚又内疚,只是叫了一声名字,眼泪就开始迅速地脱离眼眶。看到乐韵没有关门的意思,她大着胆子往前走了一步,“我想和你聊聊。”
“我要到公司开会,”乐韵的目光穿过范滢,径直看向她的身后,神情冷漠而疏离,就像站在她面前的范滢是透明的,她的声音亦如她的神情,冰冷得没有一丝感情。“而且,我不觉得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求求你!”范滢双手紧紧抓住乐韵的手臂,“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乐韵一把拨开她的手。
“解释?你要解释什么?你想告诉我,你不是有意要伤害我?你想说感情的事谁也控制不了?还是想劝我‘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让我心甘情愿给你让位?”乐韵语气依然平静,但任何人都可以听出静水深流的表象之下,早已暗潮汹涌。
“对不起。”半晌,范滢才吐出两个字。
直到此时,乐韵才发现,原来痛苦到极限并不会失声痛哭,反而会笑。就像此刻她的反应。从事律师多年,见惯了世道人心,她愈发觉得真心可贵。看着眼前曾经是自己全心信任的闺蜜,听到苍白无比,没有一点价值的“对不起”,乐韵竟然笑了。
范滢有些愕然,显然,乐韵的反应大大地出乎她的预料。
“我还有事。”乐韵轻轻呼出一口气,没有再看范滢一眼,直接向电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