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谎!”吴大娘气得哆嗦,随便抓起旁边的东西就砸向她,恨恨道,“你只要收了钱,便不管姑娘家愿不愿意,什么样的媒你都敢做。东村的陈大,一个混吃等死的痞子无赖,你却为了钱,把我隔壁的三娘给嫁了过去,三娘多么好的姑娘啊!”
“还有李家的、王家的……多少姑娘都是被你这般祸害的!后来顾枕眠过来,你明知那是一个什么货色,便主动攀附上去,要帮他介绍女子,还说什么……就算是玩坏了也没事,能继续给他找?”
这些话,都是他们从阿花的口中听说的,当时便气得不成样,如今更是恨得想吃她的血。
吴大娘也真的扑上去了。
成溪儿眼疾手快地拦住她,忙问道:“大娘,你要做什么?”
“咬死她!”吴大娘浑身颤抖,眼眸猩红一片,已经完全没有理智,“我要一块块咬下她的肉!”
“大娘你冷静。”霜儿忙过来道,“这种脏东西,咬了她都嫌晦气。”
“那我一刀了结她!”吴大爷撸起袖子,向成溪儿伸手,“成姑娘,你答应我的匕首,还请你现在给我,我看这老东西还喘着气,便恨不能将她给踩死!”
成溪儿从袖子里拿出匕首,却紧紧攥在手中没有给他:“大爷,你可想清楚了,当真要自己动手吗,杀人……杀人是很、很让人怕的事情,我怕你们……”
“有什么好怕!”吴大爷红着眼,视死如归的神情,“我若不能亲手杀仇人,才是要害怕!我不杀她,以后在梦中还怎么见女儿!”
他一双眼里都是恨意,交杂着压抑的痛苦和对女儿的爱意,以及浓浓悔恨。
种种情绪交错,浓烈得如爆发火山般,让成溪儿怔住。
她任由吴大爷将匕首给抽走,看着他毫不犹豫地刺向媒婆,媒婆大声尖叫躲闪,祈求他们救她,却眼睁睁看着那匕首没入身躯。
吴家老夫妇由不解恨,一刀又一刀,拳打脚踢,几乎将媒婆给打成了烂人。
两人又哭又笑,抱在一起满身的血,却是浑然不在意。
霜儿看呆了,眼眸里渐渐流露出悲伤来,最后是深深一叹。
成溪儿目睹他们杀人,忽然觉得心里那口气松了,是她想错了。
大仇,是要自己来报的。
吴大娘胡乱抹一抹脸上的血迹,冲到成溪儿面前目光晶亮道:“姑娘,我们能杀顾枕眠吗,听说他被流放了,没判死刑。那才是害死我女儿的元凶!”
成溪儿微微张嘴,嗓子里堵得慌,片刻才缓缓道:“抱歉,他……我实在没办法。盯着他的人太多,许多人要保他,我们没有机会。”
吴大娘眼眸暗淡,又浮现出清晰的恨意和失望:“这是个什么世道啊,杀人凶手竟然得不到惩罚,竟要让他活着?”
“他会死的。”
成溪儿忽然开口,眸光发寒溢出坚定锐芒:“多行不义必自毙,他那样的人,从来都不知晓甘心,他越是不甘心,越是要争,得罪的人便越多,总有收拾他的一日。”
霜儿缓慢捏紧掌心,附和道:“对,他这样的恶人,迟早要死,老天不会放过他的,说不定在流放途中,他便会病死。”
吴家老夫妇依旧是满脸失落,他们不想听这种安慰一般的话。
“这不是安慰。”成溪儿眸光灼灼地看着她们,“即便天不收,来日若有机会,我也一定会亲手灭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