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寒神情没什么波动,继续介绍道:“最后一人,是蓟城下属林阳县衙的小吏。”
不必等他介绍,小吏扑通一声跪下,捧着布包颤巍巍道:“小人该死,枉费朝廷和上官信任,能让小人在衙门里有差使,可小人被金银迷惑了双眼,收受贿赂四处走动,帮顾大人敛美人、改水道、四处寻找奇珍异宝,还……还帮着他打死了两个闹事的百姓。”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然是嘶哑,充满恨意:“小人知晓罪孽深重,愿意以死恕罪,但请皇上严惩顾贼,他这小人表面哄着小人要帮衬,暗地里却杀小人全家,只为夺走家姐……”
他的哭腔里多出悔恨:“小人父母有疾在身,是姐姐将我拉扯大,可小人却……”
若再给他一个机会,他绝不如此荒唐和卑鄙,老天都看不过去,要将他最亲近的人夺走。
小吏忍不住痛哭出声,证据由洛寒交给了皇帝,是他与顾枕眠往来收受贿赂的证据。
最后,是洛寒这一份,是蓟城及周围省城府衙内偷出来的,信息量更是巨大。
沈君凌喘得出气,看过后传给下方的人,却不住咳嗽,止息不住。
徐志陵忙上前来帮他抚背,劝着他不要动怒。
百官们一一传看着这些证据,只觉得顾枕眠是荒谬至极,为非作歹。
自从他做转运使的这几年,虽然是管着江南那边的盐铁水运,却不想是纵出一个大奸大恶之徒。
顾亭筠脸色渐渐发白,头晕目眩险些没有站住。
沈君凌终于不咳了,哑着声音沉住气,尽可能平和道:“朕这几日病着,虽然将顾枕眠给缉拿到案,但想着侯府从前功绩,给他一个自首减罪的机会,不想他却冥顽不灵,诸位爱卿,现在可还有什么疑问?”
众臣忙道皇帝英明,不敢再有任何表示。
“那好。”
沈君凌颔首,指着沈清朔道:“证据是宣王翻出来的,事关侯府,便将事情全部交给宣王去办,由你自行组织班底,朕要一个清清楚楚的结果。”
沈清朔抬手行礼,无波无澜道:“是。”
“退朝!”
沈君凌咳嗽加重,众臣不敢留他,在他退朝后,便都纷纷围在沈清朔身边,询问此事应当如何来办。
沈清朔这段时日议事,早有决断,当下便道:“本王主审,大理寺卿和户部尚书陪同,证人和证物暂且都归本王保管。季明先,去联络京兆尹,暂接京兆尹事宜。”
京兆尹大惊,磕磕绊绊道:“王、王爷……?”
他好好站在这里呢,怎么就架空了他?
沈清朔冷冰冰地看着他,道:“皇上下令,要你看管好顾犯,可你呢?几次三番放人进去和他密谋,当本王不清楚?你戴罪归家,待此案了结,再治你的罪!”
“季明先,尽快交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