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五里川镇某处停下一辆军用卡车,从卡车里跳下来七个人。
虽然烈日当空,几个人却不躲避一直往东边的小村里走。打头走的是个满身膀肉的汉子,呲着牙对后面人说:“还是回家的感觉好,那地方再怎么舒服也不像是人该待的地方。”
“我说老二啊?你那钱没忘了拿吧?”身后的一个汉子笑着说。
“老三你就放心吧!我这人虎了吧唧的,脑袋能忘了拿,钱不带忘的!”满身膀肉的汉子也笑着回话。
赶坟队这帮人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除了小七还得养一段时间,其他人都整天闲的想挠墙了,终于可以回宿舍,那都非常高兴。
在李焕第二次来找老吴他们单独说了什么之后,老吴就把脑袋按在枕头里谁也不理,可晚上的时候听见老吴似乎是哭了,粗汉子竟哭的像死了亲娘一般,听的别人也挺难受,不知道老吴为什么如此伤心。
但第二天哥几个醒了之后,竟发现老吴早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起来了,独自站在床边看着山谷的风景,回头还跟他们说话开玩笑,就跟在宿舍里一样。
等哥几个边聊天边走回到宿舍门口的时候,竟看到院里停着一辆自行车,门口的台阶上还坐着一个人,仔细一看是县里的刘干事。
刘干事看他们回来,赶紧起身就迎上去,握住老吴的手说:“吴同志啊,我都等你们小半天了,你可算是回来了。”
哥几个还是头一次看那刘干事这么热情,都心思怎么回事,刘干事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
但随后刘干事就堆着笑脸说:“哎好了,咱们就别站在晒日头,县里那全羊馆桌子都订好了,就等你们了。”
县里的全羊馆指的就是一家名叫和顺羊汤的饭馆,馆子不大,但食客却络绎不绝。那全羊馆里最拿手的就是羊杂碎,味道好还便宜,手头里有点零钱的都能吃的起。
听到全羊馆之后,那胃里都快要转筋了,胡大膀舔着自己嘴唇说:“哎妈呀,你早说啊,耽误这功夫,我都快馋死了,咱赶紧走吧!”老吴听后也流哈喇子,话不多说赶紧就和刘干事一块去县里,直奔全羊馆。胡大膀这厮去的路上还逗刘干事玩,非要骑他的自行车,刘干事让他磨的没招,只能给他骑了。
八个人闹哄哄的到全羊馆之后,被店里的老板给领进厨房侧边的单间里,那房间不小是个仓库,被刘干事吩咐给腾出的地方并了几张桌子,完全够这八个人坐着了。
赶坟队的哥几个也不客气,进去之后自己找地方坐着,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厨房里,也没人搭理刘干事,他觉得有些尴尬,轻咳几声随后说:“哎,别着急,那羊汤早都煮着呢,我还要了一只全羊,请哥几个好好吃一顿。”
老吴闻着从厨房飘出来的香味,肚子里的馋虫都快被勾出来了,但刘干事似乎有话要说,他就问:“刘干事啊,你这没事的为啥请我们吃羊汤啊?”
刘干事搓着手,伸头看到外面没有人就说:“老吴你这,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你们可是县里的功臣啊,发现那么多被国民党当年藏起来的枪,上头可没轻表扬啊,县里都跟着沾光,这不县长让我给你们改善改善伙食么!”
哥几个听完刘干事说的话都笑了,原来是这么回事,能让县长给他们改善伙食不容易。
没过一会伙计就端着一大锅的羊杂碎和一些烙饼上桌了,给在座的几个都分了大碗,刘干事赶紧接过大勺子给赶坟队哥几个挨个盛上满满的一大碗,亲手送到他们面前,还叫伙计上了一坛好酒,也不说话都放开膀子吃喝。
酒过三巡之后,刘干事红着脸打着酒嗝,扶着老吴肩膀说:“老吴啊,你说咱们的关系,怎么样!你就说说,我想听。”
刘干事是喝高了,老吴也喝了不少,就回他话说:“刘哥,咱们就跟亲兄弟一样,都不用说啥见外的话,你想问啥你就说,我指定不瞒着你。”
“嘿嘿那啥,我以前呐,以前就听过张家纸人媳妇的事,哎呀,你们是不是在地下也见着了?啥样?好看不?”刘干事顶着大红脸挤眉弄眼的说。
老吴心想:我还以为你这孙子要问什么呢?原来是这个事,平时还真是没看出来,喝多了现行了吧?但下面的事是真的不能说,这可怎么弄好?“
刘干事见老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就不高兴的一拍桌子吓了老吴一跳。
“刘哥就问你这么点事,你都不肯说,太不够意思了!”
老五张天骁看出老吴的难处,就赶紧端着酒碗坐在刘干事身边,笑着对他说:“刘哥,你不就是想听纸人媳妇的事吗?我们看到的那个没意思,我给你说一个我爷爷遇到过的真事,是他亲身经历过的一段纸人怪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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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终于写完了!感谢各位!第二卷《纸人怪谈》明天开始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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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冥婚
赶坟队这老五名叫张天骁,据他所说,曾经他们家还是小有一些的,虽说不是什么真正的大户人家,最起码在天津卫码头拿得出手叫得上名号。
天津卫本是个水陆码头,居民五方杂处,性格就然相异。然燕赵故地,血气刚烈;水咸土碱,风习强悍。近百余年来,举凡中华大灾大难,无不首当其冲,因生出各种怪异人物,既在显耀上层,更在市井民间。
当时生活在民间各行各业中,总有几个本领齐天的活神仙,像是这刻砖刘、泥人张、风筝魏、机器王、刷子李等等。
天津人好把这种人的姓,和他们拿手擅长的行当连在一起称呼,叫的时间久了,他们的名字反而没人知道,只有这一个绰号,在码头上叫的响亮。老五张天骁他爷爷,曾经就是那么一个‘俗世奇人’。
张天骁的爷爷其实并不姓张,而是姓柴,名叫柴周运。
说这柴周运在四、五岁的时候,因为他爹得罪一个当地的大户人家,遭大户人家的报复陷害他们全家是白莲教的余党。当时正值清政府铲除白莲邪教余党之际,结果柴周运他爹被陷害为余党首领,当天全家人都被官兵抓走送审,第二日就送到街头斩首示众。柴周运当时小被藏在家中的米缸躲过一劫,可他却从此流落街头,靠乞讨为生。
也是机缘巧合,那时候天津码头有一个姓张的白事手艺人见他可怜就收养他,这位姓张的白事手艺人膝下并无子女,如今年岁大了因此想让柴周运当他儿子,日后也好有个人给他送终。还给柴周运改姓为张,从此以后叫做张周运。
多年以后这张周运倒也是跟收养他的人,学会不少白事扎纸的手艺,当了一名扎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