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油便热了,周八郎将香料一一下锅,登时升腾起一股香味。
“这也太香了吧?!”杨钊又转过身来,连连舔着嘴唇,要不是锅正红,他估计要爬上去舔。
“火候到了。”周八郎道。
李缜便将已经切好的羊肚下锅,再用锅铲推平,以便每一块都能受热,受料。随后举起酒壶,沿着锅边均匀洒下,腾起的白烟中,香味更为浓郁。这酒,是李缜特意去西市淘来的吴会黄酒,周八郎一嗅,便称这是上好的料酒。
两人轮番上阵,共炒了半个时辰,才做好了两荤一素三碟菜。而后,撤掉铁锅,开始用传统的技法、蒸煮一荤二素也是三碟。这个搭配是李缜想出来的,一来是让宾客们有个对比,二来,万一真的没人接受炒菜,也不至于没菜可吃,落了虢国夫人的脸面。
“可算好啦!”杨钊站得腰酸腿麻,才等到两人做好,立刻拿个大篮子,将菜品装好,往会客厅赶去。他这几天都没怎么吃饭,正想着今天大嚼一顿呢。
会客厅中,香风阵阵,原来是鲜衣怒装的才子佳人正在翩翩起舞。两侧的坐席上,均坐满了宾客。
李缜定睛一看,发现除了晋国公主和崔惠童外,就没几个认识的,兴许是杨玉瑶高朋甚多吧。
“母亲!”杨钊高声尖叫,捧着一个小篮子,“蹬蹬”上前,他依旧是那么不要脸,不懂礼数,“花花亲手给你做了好吃的!快尝尝~!”
杨钊确实亲手“做”了,因为最后的分餐,就是他分的。他说,这是有技巧的,谁喜欢荤,谁喜欢素,谁吃得多,谁吃得少,谁喜爱尝鲜,谁只想吃吃过的。都要分得一清二楚,如此,众宾客才会满意。
看着杨钊那懂行的模样,李缜甚至怀疑杨钊是不是也做过饮食行当。
“哦~花花你竟然会做菜啊?”晋国公主依旧坐在杨玉瑶身边,两人甚至还挽上了手。
“那是~我杨花花,上知天文地理,下懂柴油盐米!”
“那你倒是说说,这北方玄武,有哪些星宿啊~”杨玉瑶压根没拿正眼看他,随口问道。
“有殿下,有诸位高朋,还有母亲!”杨钊叉着手,傻笑着大声囔囔,“在花花看来,你们都想天上的仙子一般美丽!”
堂中的宾客不少都被逗得忍俊不禁,因为他们心中,早已接受了杨钊那小丑一般的人设。
宴席就在大家的嬉笑中开始了,杨钊陪侍在杨玉瑶身边,李缜和周八郎则在门边落座,开始大快朵颐。
“东家,你这法子确实不错。”周八郎职业病上头,边吃还边与李缜评说,这第一碟菜,红烧草鱼,“这用豚油煎炸后,口感确实香脆,加上姜葱煎炸,鱼肉就更加入味了。这黄酒更是用得好,压住了鱼腥、油腥。虽然不似鱼脍那般鲜嫩,但味道是足够了。只是,火候还是过了些。”
“行家!”李缜笑道,举起酒樽,“来,喝一杯。”
那边,杨玉瑶在犹豫片刻后,才终于夹起了一块红烧草鱼,她为杨钊竟然知道给她做一条剑南草鱼而高兴,但同时厌恶杨钊,为什么不好好煮,偏要用这未曾尝试过的新法来做。
不过,碍于晋国公主就在旁侧,杨玉瑶也没发作,轻轻地咬了一小口,红唇立刻沾上了油腥,她闭着眼咀嚼了一会儿,突然眼都亮了。
“花儿,这道菜真是不错~我是许久,没尝过,这般好吃的家乡菜了。”
“母亲,这菜不是花花想的,是李郎~”杨钊倒也不抢功,将功劳全扔给了李缜。
杨玉瑶桃眼一眨,春光迸现:“他在何处?”
会客厅中高朋满座,一时间,杨玉瑶根本看不见李缜在哪。
“在门旁呢。”杨钊却是知道的。
“怎么坐得这般远,快让他上前来。”杨玉瑶不高兴地瞪了杨钊一眼,“怎么安排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