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然而,正当她转身要走的时候,忽然听见细微的啜泣声。
很弱,离得也远,若不是她五感异于常人,完全听不到。
最少墨九卿和卫临渊都听不见。
她疾步往那边走,一只黑色的野猫受惊,“嗖”地从她身边窜了过去,她被吓得跳起,心里的恐慌被放大,她小跑起来。
王老汉搂着细狗,蜷坐在大榕树底下,衣衫褴褛,勾着花白的头,浑身瑟瑟发抖,乍一看比乞丐还像乞丐。
他的声音很低,嘶哑而悲凉,“狗儿啊,你慢些走,慢慢地,爹舍不得你啊。。。。。。”
他自顾自地一遍遍说,时不时抽泣两声,对李昭容仿若地震一般的脚步声充耳不闻。
李昭容站在他跟前,抖着声喊,“王伯伯。”
王老汉抬头,月光下,他皱纹密布的脸上,涕泪纵横。
悲痛从他的骨子里透出来。
李昭容的眼泪瞬间绷不住,叭叭往下掉。
“伯伯,细狗他。。。。。。”
王老汉又低头,看着怀里儿子,手无意识地拍打他的肩膀,“狗儿他累了,他说睡一会儿。”
李昭容蹲下,手摸向细狗的颈脖,没了脉动,又摸向他胸口。
还好还有一口气吊着,尽管很微弱。
李昭容二话不说,给他输送治愈力。
王老汉抖着手,抚着细狗瘦小而苍白无血色的脸,“容儿啊,你也知道狗儿要走了,特意来送送他么?”
“我送货入城,听说你带细狗来看大夫未归,便来看看。”李昭容吸了吸鼻子,“细狗他。。。。。。大夫不给治了吗?”
王老汉将细狗放下,开始给他整理仪容,李昭容的手如影随形跟上。
“起先大夫给狗儿喂了药,便让他泡药浴。哪知越泡他越热,身烫火滚,一直不降,人也叫不醒。
不到半日大夫便不肯治了,把爷儿俩给轰出来。我背着细狗,一间间医馆去问,都没大夫肯收,生怕细狗没了,我找他们麻烦。
我说,我知道自己的娃儿的病,没了不怪任何人,他们就是不肯收。。。。。。我没得法子,就抱狗儿到这儿坐一坐。狗儿他太累了,他想睡一睡,那就让他睡,睡醒就好了。。。。。。”
王老汉起身,又揽过细狗的头,“狗儿,你莫要睡久咯,我们还得回家的。昨天我打了只山鸡还没来得及收拾,等回头我摘点花椒、用姜葱蒜炖给你吃啊,我狗儿爱吃肉,等你病好了,爹每日上山打猎。。。。。。”
他说的这些像是自言自语的胡话,让人听着更加心酸,潸然落泪。
日子艰难,一个痴傻的孩子与一个穷困潦倒的老汉凑在一起,能互相取暖。
然而,生命何其脆弱。
即便傻细狗饱经苦难,老天爷也没打算放过他。
眼下他快不行了,王老汉的精神支柱也塌了。
不过,他并不知细狗的生机,在一点点攀升。
李昭容加大了力量的输送,絮絮叨叨的王老汉才感觉细狗的身体抽了抽。
他身体陡然一僵,屏住了呼吸。
他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但又忍不住期待,整个人僵直不动。
而这时,他也才留意到,李昭容的手,一直放在细狗的心脏。
“容儿,你。。。。。。”
李昭容又硬着头皮编,“王伯伯,有个老道士教了我一个救人的法子,就是当人陷入昏迷时,让人用力按压其胸口,能令其清醒。我想着细狗都这样了,死马当活马医吧,就。。。。。。”
王老汉眼睛一亮,“容儿,你咋不早说啊。我把狗儿放平了,你岂不是出力更好些?”
他说着就要推开细狗,“还来得及,我让狗儿躺好。。。。。。”
“不用了,王伯伯,你看细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