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并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看着薛虬,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出声问道:“你恨我?”
“不!王爷想错了,我不恨王爷。”薛虬回道。
水溶点头说道:“你放心,无伤是我的外孙。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
薛虬对着水溶躬身行了一礼,说道:“那就谢过王爷!”
薛无伤却是双手扯着薛虬的衣裳,对薛虬哭着大声说道:“父亲,你真的不要伤儿了吗?伤儿真的不是故意的,伤儿不是故意害死哥哥的!父亲原谅伤儿吧!父亲不要不管伤儿了!”
薛虬蹲下双手撑着薛无伤的脸庞,一字一句地说道:“无伤,你要记住,你哥哥不是你害死的,他是——是,你哥哥的身子本来就弱,这都是命中注定,与你无关!听到了没有?你哥哥不是你害死的!”
薛无伤摇头道:“不!我知道是我害死哥哥的,是我把哥哥推进池子里,害死他的!这都是我的错!”
薛虬听着薛无伤的哭诉,抱着薛无伤轻声道:“不,这不是你的错!你要记着,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你没有害死你哥哥,你没有害死——你哥哥!”
薛无伤抱着薛虬痛哭流涕,他真的知道自己错了,他知道是自己亲手害死了疼爱自己的哥哥,他的生命中再也没有人会以哥哥的身份出现了,再也没有人会像薛无忧那样关心他了。
薛无伤知道这一切都是他自己亲手造成的,是他亲手害死哥哥的。薛无伤抱着薛虬使劲地哭着,大声地哭着,没有人知道他心中的恐惧,没有人知道他是多么的后悔!
旁边的水玲珑看着痛哭得薛无伤心里更是悲痛,她在这一天知道她所拥有的爱只不过是谎言,她曾经所不屑的事,她却做了。
眼前的一切将水玲珑的梦打破了,她所爱的夫君并不爱她,这一切只是她的父王为她编织的梦,现在也到了梦醒的时候。
薛虬轻轻抚摸着薛无伤的头,他知道薛无伤心里面的害怕,他知道薛无伤必须哭出来,必须让自己心中的恐慌全部发泄出来。
薛宝琴看着眼前发生的事,陡然地叹了一口气,对着梅宣说道:“我们还是先离开吧!”
梅宣点点头,他早就这样想了,这里真的不是他们一家子所能呆的,他们本就不应该知道这些事。
说完这句话,薛宝琴就带着梅宣梅齐星离开灵堂,跟着带路的下人去了厢房。
水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对薛虬问道:“云啸,你为何要这样?玲珑她是一心对你,为什么你要这么辜负她?再则说,你的心里难道就没有一点玲珑和无伤的位置,他们一个是你的妻子,一个是你的孩子,你为什么就是不能好好的对他们?”
薛虬没有回答水溶的话,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究竟是什么,他娶水玲珑是因为水溶的要挟,但是他对无伤真的是看做自己的儿子,他真不知道水玲珑在他心里算什么,他只知道他对水玲珑是不同于他对林黛玉。或许这就是他不能留在他们身边的原因吧!
“无伤,你要记着这件事与你无关,以后也不要再去想这件事!”薛虬轻轻地为薛无伤擦拭眼泪,说道:“这一切都会过去的!”
水玲珑听着薛虬的话,像是在交代后事,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劝薛虬和他们一起去京城。她知道他是不爱他的,虽然很难受,但是她的心还是割舍不下。
薛无伤看着父亲慈爱的目光,心头一酸,把头埋在薛虬胸口,说道:“父亲,不要抛下伤儿!伤儿以后一定会听父亲的话,一定会好好的。”
良久,薛虬都没有说话。
灵堂里面有的只是阴冷的气息,或许唯一的暖意只有那滴落的泪水。除此之外,一切都是冰凉的。
正文 第两百十四章 各人归宿
第两百十四章 各人归宿
偌大的宅子里面空荡荡的,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丫环下人都很少,无论是走廊,还是院子,都没有人经过。鸟雀倏地一下飞过,打破了这静得发慌的情景,却给人一种阴深深的感觉。
人迹罕至的地方或许就是这样,花开的正好,娇艳欲滴,树影婆娑,斑斑碎碎的只是一地光影,错开了时间。
如今的薛宅比起以前更是安静,蹲在那个地方一动不动,任凭岁月流过,它却冷眼看着这人世的变迁,故人的离去,始终不发一言。或许它是在嘲笑,又或是在叹息,无论如何它只能一直呆在这里,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这是它的宿命。
薛无忧的头七已经过去,这不是长者逝世,只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因此在这里关于那一件事的人或事都会渐渐淡去,逐渐被人淡忘,因为这是一段悲伤的故事,没有人愿意去提及,去触碰。
遗忘或许是最好的选择,因为只有忘记,才能重新记起,只有过去,才会有未来。
正如薛虬所说的,水玲珑要带着薛无伤离开金陵,离开这个有过开心,也有过痛苦的地方。水玲珑不知道自己是否还会回来这里,但是薛无伤是不会再回来了,这里对于薛无伤有的只是伤痛和悔恨。
即便水溶帮着掩盖了这件事,但事情并没有因此消失,只是遮掩。如果薛无伤愿意,只是一瞬间,他就会记起是他亲手把自己亲哥哥推进池子里,害死他。这段往事会一直存在,存在于薛无伤的心里,那就像一块已经结痂的伤疤,如果去撕开那块伤疤,他依然会痛,痛得发颤,痛得无法呼吸。
有些事情不会随着人们的意愿而改变,它是真正存在过的,在那天那个时辰那个瞬间就像是被定格了一样,岁月的力量并不能冲刷那印迹,模糊已经是故事最好的结局了。
薛虬看着痛哭的薛无伤,笑着为薛无伤擦拭眼泪,并说道:“不是已经说好了,跟外公去京城?怎么还这样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