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植皱了皱眉头。
显然,这老翁说的是代表本地百姓的一面之词,李植也不能全信。
静海县的百姓久在李植的教化下,培养了十几年的文化,公德水平高一些是有可能的。但是就算山西的百姓不曾接受李植的文化培养,也总归会有一些讲公德有素质的个人。按道理说,这些有素质的个人做老板管理生意,也应该能做出有声誉的买卖出来。
然而按这个老翁的说法,实际情况是山西人只能在城外的山西街做买卖,甚至没有一家人能把生意做到县城中。
这就十分蹊跷了,显然真实的情况不是这个老翁说的这么简单。
静海本地人和山西外来人员的对立似乎不只是在经济上,更是在政治、文化上的。
李植问道:“这生祠不允许外地人进?”
跪在地上的老翁说道:“回王爷的话,这生祠是八年前由我们静海县本地的百姓一家一户凑钱出来,花费了一万三千六百两银子盖的。这地是我们本地的百姓买的,这些祠堂是本地百姓出钱盖的。”
“我们本地的百姓崇敬王爷,花钱修了这样一座祠堂。但是外来的务工人员并不像我们这样崇敬王爷。以前有外地人入祠堂,大大咧咧十分不敬。所以后来我们就定下了规矩,只允许本地的百姓入祠堂上香拜祭。”
李植听到这话皱了皱眉,越发觉得这静海县的主客两群人高度撕裂。
地上的三个宿老嗵嗵地在地上磕头,声泪俱下地说道:“王爷!我们静海县的百姓从崇祯九年起就跟随王爷你打天下,当真是王爷你的大忠臣!静海县的百姓加入虎贲军的就有一万一千人!”
“王爷你看我们本地百姓为王爷修的生祠!王爷!我们当真是一心一意跟随王爷!”
听到这三个宿老的话,李植身后的官员们一个个都没有说话。
显然,他们是因为这几个老翁的话说得有些动容。毕竟静海县可以说是除了范家庄之外最早跟随李植的领地。当初李植刚做了一个小官,就在静海县大规模开垦荒地。李植稍有权势,就在静海收商税,实际上控制了静海县的种种权力。
当地的百姓可以说是李植最初的子民。虎贲军的士兵中,来自静海县的人数是最多的。李植早早就在静海县设立小学中学,这里也有很多人才在受到系统教育后成为李植的官吏。
而山西的外来务工者,就和李植没什么联系了。
对于李植事业的贡献,这些在民营工厂中务工的外来人员和静海的百姓不可同日而语。
静海本地人和外地人有冲突,李植麾下官员们下意识地选择帮助静海本地人。毕竟这些官员大都是天津人。
李植注意到身后手下们的异常,扫视了众人一眼。
李兴咳嗽了一声,说道:“大哥!山西务工人员不管有什么不服,有什么委屈,也不能朝大哥你的塑像下手!这破坏塑像的凶手,其心可诛!”
“大哥我看这事不需要多说了,首先把那杨氏兄弟抓出来枪毙了。主客械斗的事情再细细调查。”
地上的三个宿老听见李兴的话,十分振奋。他们嗵嗵地朝李兴磕了一个头,大声说道:“二将军英明!”
李兴倒是好久没听人叫自己二将军了,这还是当初李植当总兵时候百姓对李兴的称呼,李兴听了倍感亲切。
李兴挥袖说道:“你们放心,王爷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清白!你们放心吧!”
正殿中的百姓们听到李兴这句话,都扑通扑通给李植和李兴磕头起来。
“王爷千岁!”
“王爷万寿无疆!”
“二将军贤明!”
李植皱了皱眉头,许久没有说话。
高立功作为巡抚现在是事故责任人,他不敢说话。一向沉稳的蔡怀水却走了上来,说道:“王爷,静海县是最早跟随王爷的地方,不能不考虑当地百姓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