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独自在书房不知坐了多久,直到楼下传来动静,手机同时被一则信息点亮:
【我到了,快下来。】
如梦初醒,他拿起手机快速跑下楼,贺楚洲就站在玄关处,神色紧绷的一张脸在看见他完好无损后才稍稍放松。
姜婷握着裴臻的肩膀局促地立在沙发旁,一脸希冀地看着门口的人,不明就的她还以为贺楚洲是为裴臻入学资格的事被叫过来帮忙的。
裴岩松则是在距离门口更近的地方,只是从脸色来看,已经结束的寒暄似海不太成功。
裴悉从旁经过,裴岩松的目光便落在了他身上,看着他走近贺楚洲,到贺楚洲神态关切地低声跟他说话,脸色比方才又难看两分。
但怎么说也是在名利场摸爬滚打几十年的人,他很快控制住情绪整理好表情,平静问:“贺总来找裴悉?时间正好,要不要赏脸留下吃个晚饭?”
贺楚洲握住裴悉冰凉的手,眉心紧拧,又在听见裴岩松的声音时腾起一抹厌烦,连最后客套的耐心也消失殆尽。
“赶时间,就不赏了。”
他朝向裴岩松扯起嘴角,眼底却笑意全无:“你们一家人慢慢吃,我们就不掺合了。”
姜婷这才意识到贺楚洲不是来帮忙的,迫于没有话语权不敢开口,只能急切地看向裴岩松,期盼丈夫能把人留住。
裴岩松听出贺楚洲话里话外的讥讽,见两人要走,脸色再次黑下来,却不是对贺楚洲,而是对裴悉:“裴悉,你不是说你和贺总不熟吗?”
贺楚洲脚步一顿,偏头看向裴悉。
后者直接转过头,冷声反问:“不说不熟,难道真答应你为了裴臻去找他帮忙?裴臻他配吗?”
裴岩松没料到他会把话说得这么直白,简直到了难听的地步。
身为父亲的威严受到挑衅,他彻底被激怒:“裴悉,注意你的态度!”
“不管注不注意,我也只有这个态度了。”
也许是裴岩松的话让他彻底清醒,也许是贺楚洲的到来让他感觉自己不是孤军作战,又或者两者皆有。
时至今日,他不想,也没有必要再委屈自己去讨好面前这个人了。
“我说过了,你的责任不是我的责任,我讨厌裴臻,讨厌到连看都不想看见他,更不可能照你的意思去负责他后半生。”
“既然裴氏不全是我的,那么哪些该分给裴臻现在就可以说清楚,我没有时间没有闲心跟他往来打交道,没有耐心等着他从我这里慢慢来。”
姜婷从未见过这样的裴悉,好像解开了一道一直以来的束缚,将全身的软刺都冲他们竖了起来。
从呆愣中反应过来的瞬间,她惊慌地想要把裴臻拉走。
可裴臻就像在原地生了根,一直直勾勾盯着裴悉的方向不肯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