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吃饭的,有睡觉的,有洗澡的,有叼飞盘的,有挨揍罚站的……
他慢慢往下滑,时不时会点进去仔细查看图片。
贺楚洲的朋友圈没有设置查看的时间限制,如果他愿意,也许可以一直翻到账号开启的第一天。
不只有小狗,还有偶然遇上的流浪猫,有周末或节假日回父母家时丰盛的晚餐,有父亲花园里生长出的奇形怪状的植物,有小姑娘把练习册卷成筒凶神恶煞要揍他的抓拍。
文字都很简洁,再配上图片一起看,就会显得格外轻松有趣。
不过有一条是个特例,描述的文字格外长,整整六行字都是在痛批“自己”狡猾小气又爱告状。
配图也是唯一一张本人出镜的照片。
照片里的环境看起来不像是他现在住的那幢别墅楼,是完全中式的装修,阳台上绿植环绕。
他穿着白色背心大裤衩蹲在那里,手里拿着把巨型剪刀,看样子是在认真斟酌该修掉那棵盆栽树的那条枝。
大爷似的装束反倒被他穿出一身大学生似的慵懒朝气,阳光似乎在他周围每一片树叶上跳跃,挤挤攘攘地簇拥着,又羞于上前靠近。
裴悉盯着这张照片看了许久,才点了退出。
这条动态很明显是贺蔼月的手笔,贺楚洲竟然也留着一直没有删。
万籁俱寂的夜色很容易让人变得专注,不知不觉他已经将时间线翻到了去年年初,连嘴角何时牵出了一点弧度都没有发觉。
可当他从隔着屏幕窥见的惬意中抬头,望见空荡昏暗的房间,和窗外感受不到温度的各色灯光,那一点弧度又很快消失了。
随着手机光线暗下,大脑也逐渐变得空白。
所以明天怎么办?
他想,明天的裴三花独自在这里醒过来,又会编出什么样的前情去找贺楚洲麻烦?
他是不是能做点什么,略过这个麻烦?
这一番思考仍旧没有得出任何结论,困意来临,他拉起被窝,重新将自己裹进单薄柔软的壳。
想不出,就不想了。
那个人会有办法的。
反正,他最擅长哄他了。
*
*
清晨第一缕阳光仗着窗帘没有拉上,嚣张地从窗前一路铺到床脚。
床上的人在太亮的环境中睡得不太安稳,卷着被子翻了个身,又朦胧睁眼,从床上坐起。
看看身侧空荡的位置,打量一圈周围空无一人的房间,他还来不及思考,就听见客厅传来开门的动静。
他下床拉开门,就看见穿着整理的贺楚洲正悠闲地将包装袋里的食物一样一样往桌上摆。
裴悉:“……?”
裴悉疑惑:“楚洲,你这么早就出门买早餐吗?”
“是啊。”贺楚洲笑眯眯:“快去洗脸换衣服过来吃了。”